丧事过后苏五一沒有再提起寻访生父的事也许是她已经绝望也许是母亲的死让她歉疚也许是还处于心理低潮期她埋头工作处理前一阶段堆积下來的事务有空就和魏和平跑商场置办结婚用品用忙碌和喜庆來占据时间和心理空间
可是魏和平沒有忘他知道后边的寻访工作应该由他來独自承担他整理了思路根据五一出生的时间推算她母亲受孕就在调动期间现在已经确定了吴俊生不是五一父亲而吴老头又很肯定五一母亲进厂后的清白那么五一的生父就应该是她母亲在进厂前接触到的男人那个时候五一母亲还在农村魏和平记起他家的“老爷子”和吴老头都提到过一个人虽然吴老头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他“老爷子”说过那人叫张雅琴就是一直和苏平平同住的女知青魏和平揣想她很可能了解真相
魏和平沒有把自己的分析告诉苏五一他不露声色的暗中寻访费了好多周折总算打听到了张雅琴的下落
张雅琴当年一直沒有调进工厂后來就嫁给了本大队的一个回乡青年生了一儿一女之后做了当地小学的民办教师一九七九年知青大返城她调回城里的白铁社当工人因为收入少又无法兼顾家庭就自动申请回了农村继续做民办教师一九九九年全国民办教师大转正她才成了公办教师队伍的一员现在已经退休住在乡下家里已经盖了二层小楼过着闲扫庭除忙摘瓜果的农居生活
魏和平见到张雅琴的时候她正在屋后的果园里下蜜桔矮小的个头上好的精神一脸的舒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
张雅琴听说魏和平是苏平平的女婿很热情的把魏和平请到客厅坐下选出些又大又鲜亮的蜜桔堆在他面前又捧出大把的花生c核桃要他享用
“我和你丈母娘是多年的姐妹你就当回家一样不要见外”张雅琴说话语速很快思维一点不见老“我和你丈母娘同吃同住八年那种感情真是比亲姐妹还要亲――她怎么不來看我分别几十年了好想她噢”
“她过世了是意外”魏和平低声说
“过世了意外”张雅琴叫了起來“什么意外”
魏和平简要讲了事情经过张雅琴开始抹眼泪:“平平你咋就走了呢日子刚刚好过你咋不会享福呢那些年那么艰难我们都过來了你咋就那么想不通啊你一撒手走得干净让我们这些老朋友心寒啊”
“阿姨那是意外谁也沒有想到的您老也别伤心了哪天合适了我带五一來看您什么时候到市里玩给我挂个电话我來车站接您”
“好好”张雅琴擦干眼泪说“平平有你这样的女婿也是好福气啊”
魏和平看张雅琴很实诚也就实话实说想向张阿姨打听苏五一的生父
张雅琴仔细听了魏和平的叙述感叹说:“唉苏平平命太苦太苦了”
魏和平说:“那阿姨是知道内情的了”
张雅琴说:“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有那么回事你丈母娘回城以后我们就很少來往等她离了婚就完全不和我们联系了前些年老知青聚会有人通知了她她就是不肯來大家只知道她有个女儿也只当是魏黎明的谁也沒往别处想”魏和平沒有告诉张雅琴自己就是魏黎明的儿子怕她说话有禁忌
“她和魏黎明是真心相爱你丈母娘舍得为魏黎明送死当年就为他跳过水那次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进鬼门关了”
“要说你丈母娘和别人有私情打死我也不信”张雅琴说“那个时候我好羡慕他们两个他们是知青里配得最好的一对魏黎明经常跑來给你丈母娘讲故事我也沾光听了好多对了我还记得那次他刚从武装部放出來又黑又瘦的直接就往你丈母娘这里跑來给她吟了一下午的诗其中有几句是什么我记得当时你丈母娘挺感动泪花儿都出來了――我想想”张雅琴皱紧眉头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竭力回想
“不急不急您老慢慢回忆”魏和平早已有心理耐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