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败像,他仍是不紧不慢的夜夜笙歌。
桓伊说,你是我的妇人,自该护着你周全。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云低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然而,豫州眼看不日就会城破,他究竟会怎么护她周全呢。还是那话不过是他随口一句戏言。
想到桓伊的那句“我的妇人。”云低蓦然觉得有些赧然。虽知自己或许不久真的就会嫁为他的妇人,但仍是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直白的称呼。强自按捺了半天,云低到底没有忍住,又问了一句:“桓大人这几日可好?”
柔连表情瞬间闪烁了一下,然后道:“公子这两日十分忧心战况,夜夜不能安寝,今日又有谢氏的谢允大人来上门诉苦公子只怕也是心力交瘁。”
心力交瘁?云低十分不能想象,一向云淡风轻的桓伊,会是怎样个心力交瘁。难道,他真的无计可施?
云低不由有些难过。桓伊是为自己回到豫州的,若他真因此
这人是说话直白了些,时时惹人恼恨,但到底算是个君子,远胜容楷那种口蜜腹剑的小人;他是惹了苑碧情伤,但到底情爱一事强求不得,他也不算有错且回忆起来,自相识起,他对自己也确然很好
云低面色一黯,不敢再想下去。
柔连见她这番神情,面上渐渐出现一丝了悟。对正怅然的云低说了一句,“公子已定下主意,今日傍晚,趁着氐人调换人手,亲自上城楼督战。”
云低猛然抬起头来,惊诧地看向柔连,唇角颤抖不止,“你说什么?他要亲自督战?”
见柔连点头应是,云低霎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战争中的城楼上,可谓是九死一生的所在,稍有不慎便会命归黄泉。所以,这些天来豫州府的许多官吏都只是往刺史府来的勤快,真正愿意亲自对敌,上城楼督战的,并没有几个。晋国的官吏,多文弱,甚者有些名士走路都喜欢让人搀扶。这样一个国家,被逼得衣冠南渡偏安一隅,绝非偶然。
云低知道,桓伊表面上一派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其实他并不文弱。
可是,战场之上,随便一个飞石流矢都能夺人性命啊
云低呆怔半晌,蓦然将头一扬,语气坚决地对柔连说:“柔连,你带我去见你家公子。”
柔连沉默了一下,又思索片刻,才道:“现下公子正在同其他大人商议守城的策略,只怕不得空闲。”
云低略显失望之色,又试探着问道:“那你可知,你家公子傍晚要去哪座城门?”
柔连虽疑惑她为何有此一问,倒也如实答道:“公子应是去东门。”
云低听了她的回答,便匆忙的道别一声,说是有事要做,急急忙忙走了。
柔连目视着她疾行而去的背影,缓缓舒了一口气。也翻身朝外院走去。
外院很多着各色衣饰的人来来往往,俱是满脸憔悴。柔连冷冷环视一圈,径自朝围了最多人的一间房舍走去。
房前站着两个持刀的兵卫,虎视眈眈地瞪视着门前围着的众人。那些人有哀求的有怒斥的,兵卫却仿佛根本没听见耳中,理也不理。
其中叫嚣最甚的便是上次来求过桓伊的谢允,若不是畏于那两个门神一样的兵卫和一圈文绉绉的同僚,他简直要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人,不去城门处守着,却在这里拦着我们求见刺史大人,是何居心?”
两兵卫仍旧是一言不发。
走至跟前的柔连却忍不住语带嘲讽说了一句,“大人何必在此苦求见我家公子,公子虽是刺史却不握豫州一兵一卒。你求公子又有何用?”
谢允被柔连讽刺的老脸一红,接不上话来。
柔连闪身进了房内,不再理会。
房内桓伊正斜倚着胡床,手持一卷竹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