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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自己立功。律师还替他们捎了话,说他媳fù儿快生了,孩子睁眼时应该看见爸爸。

    贺晓璞哭得一塌糊涂。

    傅云宪在最后关头解除了对许苏的委托。看守所里,他摸着许苏的脸说,关里头太没意思,我只想看看你。

    傅云宪不要许苏为自己辩护,也不要任何一位律师为自己辩护。他的自辩非常精彩,也很幽默。他站在被告席上,还有心情调戏公诉人,他说,各位大概是中国最幸运的检察官了,你们面对的是身为被告人的傅云宪,而不是辩护人,希望你们肩负起法律授予你们的检察职责,不要辜负这份幸运。

    听审的人都笑了。

    其实没什么好辩的,能推翻的证据自然都被推翻了,剩下的证据都是铁的。案子审审停停,傅云宪在看守所里关了大半年,最后出了判决,判二缓三。

    傅云宪离开看守所的日子,冬天刚走,雨季未来,是开春之后气候最爽人的一天。

    许苏去接他,路上碰巧遇见了唐奕川,瞧着还是老样子,身板挺拔,又冷又傲。

    许苏下车去打招呼,毕恭毕敬地管对方叫唐检。这份客气并不是忌惮对方的职务,因为唐奕川已经不是市检二分院的副检察长了。

    可能是纸包不住火,他收买户籍民警伪造公民身份的事情曝光了,也可能是那天他在姜书记面前慷慨谏言,到底得罪了一些人。唐奕川成了S市历史上唯一一个出了任前公示却没通过试用期的厅级干部。

    许苏已经知道了唐奕川与傅云宪的那些过节,也知道自己被对方利用着捅了傅云宪与贺晓璞一刀,但他对着唐奕川仍恨不起来。他依然奋斗在公诉第一线,守着底线,担着正义,案子办得不枉不纵,质量很高。

    平日里见面的机会也少,两人就傅云宪的案子简单聊了两句,许苏便觉出唐奕川不一样了。以前的唐奕川像一柄随时会出鞘的剑,剑刃何其犀利,但现在的他温和不少。告别之前,许苏突然问唐奕川,是不是已经释怀了。

    唐奕川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还会盯着他,一旦他再违法,我就会不惜一切再送他进去。

    “行,”许苏笑笑,“我跟你一起看着他。”

    一直到两人分别,唐奕川都没提及傅玉致。

    傅玉致也没提过他。傅玉致现在跟许苏同在靖仁所,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倜傥模样,花儿一般,活得又芬馥又招展。但男女关系到底规整多了,总有人试着追求他,傅玉致一概不接招。傅云宪进去以后,许苏曾摆出的“大嫂”的姿态问他要不要“弃刑投民”,干回自己的老本行?但傅玉致头摇得斩钉截铁,他说自己干刑辩这行干上了瘾,不想回去了。

    尽管这两个人都刻意回避着对方的存在,但许苏不知怎么就有一个预感,钟情如我辈者,他们的故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因为路遇唐奕川还闲聊了几句,许苏比跟蒋璇约定的时间稍稍晚了一些,对方已经来了,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振兴小学的几个小姑娘,穿着统一的校服裙子,齐整划一地排成一列,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束花,跟仪仗队似的。

    头排的一个小姑娘生得最矮,脸蛋却最漂亮,她的站姿最认真,眼神也最专注。

    许苏记得这个小姑娘,蒋振兴案重审那天,她哭哭啼啼地追着囚车喊“蒋爸爸”,又听蒋璇介绍,傅云宪收到的那封感谢信就是这小姑娘写的,不知从哪儿听说她的傅叔叔今天出来,非要跟着一起来。

    “其实小孩子最洞明世事,真与假善与恶,他们一眼就分得出来。”蒋璇说。

    这边是蒋璇和孩子们,看守所的另一边还有一些人,许苏朝那些人投去一眼,叫的出名字的只有一个丁芪,叫不出名字的就是汉海案中跳脚骂过傅云宪的刑辩律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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