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搭成的路,走到一半,原本沉闷漆黑的十八天忽然亮堂起來,
我大惊,快步踏上十八天的土地,十八天的大部被结界保护着,我握着凤凰形状的戒指,迎头闯进结界,沒有丝毫阻力,更无想象中迎面而來的攻击,我展开手掌,颇为欣慰的看着掌心的戒指,想來这戒指真与梵央神君有关,甚至能保护着我毫发无伤的进入十八天,
结界由混沌变得清明,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让十八天变得如此敞亮,走近一片散着红光的树林,我抬眸四望,却惊在原地,
那是,,十里灯火连绵,将整个十八天映照得如同荒羽岛一般明亮,每一盏八角玲珑灯底下都有红色丝绳系着小小纸卷,绕着纸卷又捆上了一串串流苏缠绵,
“打开它,”我听见一个满怀希冀的声音,满怀希冀却又无比隐忍,正是沈凌,
我拿过离得最近的纸卷,手已经拉住了流苏,却迟迟沒有打开,
“打开它,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垂下手,转身远走,不带一丝儿眷念,
“长安”恍惚听见低低的一声叹,
衣袂飞扬的声音在十八天十分明显,不用屏息便能听得到,我加快脚步,却比不上沈凌一个瞬移,
沒有丝毫征兆的,他将我推到角落,一手环住我的肩,一手撑在墙壁上,他星月一般的眼眸里满是疲倦,却又带着些坚定不移,他吻了我,强吻,我手脚并用推开他,厉声道:“仙君自重,”
他却苦笑:“你不愿听我把过往告诉你,我能如何,明日傍晚我就要去西海了,我从前沒有去过西海,若是我这一去迷了路,很久都不回來所以我想,临走前总该见一见你,如此,方能心安,你总会记起我的,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我等着你想起我的那一日,”
我捏了个诀乘风落荒而逃,并非不知该如何回应,而是不敢回应,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紧张,那紧张和人间少女见着心上人的心情,别无二致,
回到荒羽岛,我立马闭门谢客,早早洗漱了窝进被窝,然而眼前总是晃着中年男子成熟俊朗的面孔,我翻出般若波罗蜜经一句一句的念,念了小半个钟头,还是沒能安睡,
烦躁地放心经书,我捂着额头,终于承认自己心神不安的原因,是沈凌明日要去西海,沈凌说他想见我,因他害怕会在西海迷路,可事情哪有他说的那么简单,西海水怪生性狡诈,横行了近千年也无人能降服,沈凌是谁,一个飞升不过百年的神仙,便是他修行再为努力,也不太可能成功降服这水怪,
说什么担心迷路,他真正担心的,只怕是此去送了性命,再回不來,
人定时分,芳菲终是玩得乏了,被菀凝抱进房休息,我静静听着隔壁房的响动,眼神放空,其实,其实芳菲的眼睛和沈凌很有几分相似,如星如月,瞧人时总带着些考量,
拿芳菲说,每每她打量陌生人时,那老成凌厉的目光根本就不该是三四岁孩子该有的,当然,芳菲如今快满三百零二岁,远非人间稚童可能比拟,
不知怎的,芳菲哭闹起來,一时门窗开合的声音和芳菲的哭闹一起传进耳里,菀凝轻轻敲门:“仙君睡下了么,”
“还沒睡,进來吧,”我点了灯,把书合上放在枕边,直望着房门,房门推开,芳菲是涕泗横流,菀凝满是窘迫,一张小脸儿红得仿佛要滴出水來:“小仙居闹着要同仙君睡,菀凝怎么哄也哄她不住,”
“沒关系的,我來就是,”接过芳菲抱在怀里,我轻拍着她的背,故意皱眉嗔怪道:“大半夜的怎么哭声这么吵,不怕天狼出來叼了你,”
“我就想要和娘亲睡觉啊,”芳菲止住啜泣:“娘亲娘亲,芳菲只要娘亲,”
我与她那澄明的,如星月般璀璨的眼睛对视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