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埋下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做杀手的,相当于把命交给了手中的剑,剑在便有生机,剑落,也就相当于沒命了,也有过几次我身陷险境,像是那次,刺杀的人和一只食梦貘狼狈为奸,,你不知食梦貘是多么狡诈的妖怪,他催我入眠,并在梦中化做你的样子,我几乎就沉沦了,哪怕我一开始就知道,梦里的人不会是你,”
“怎就不会是我,”未梳一边擦药一边饶有兴致地问,
“因为你对着我的时候,从來不会笑得一脸天真,”参日像是想起了那些尘封在大庆皇宫的旧事:“初时我在开满荼靡的宫墙边遇见你,我一腔傲气对上你满目荒凉,那时我想,如果有一天你成为我的人,我定要让你开开心心的,绝不让你轻易流一滴眼泪,”
“我爱上你的忧伤荒凉,向往你的柔情天真,得到你的慈悲沧桑,静秋,你说我幸是不幸,”参日问她,认真诚恳的样子像是在五百多年前的塔楼底下,太平钟幽响,他侧眸看她的脸庞,
未梳不答反问:“我只问一句,五百年前,你为谁而战,”
参日叹气:“这答案那么重要,”倏尔脸上愁容消散,却是笑意清浅地摸着肩上最深的伤口:“也罢,我这伤只消半月就会好,半月后我送你去见奈涅,”
夜里我问未梳:“你真有那么在乎五百年前的参日为谁而战,”
未梳口气敷衍:“哪儿能啊,不过是记不清当年做方静秋的感觉,所以抓住着一点不放罢了,”
我却在她的眉间看见一片黯然,
楼谷的夜鸦总在半夜同迷蝶碰头,而后迷蝶会带着楼谷收集來的消息飞回我身旁,我前夜得到消息,在我被孟泽带回九天之后,沈凌吞了逢生花,
此前沈凌被卿尧重伤丢了魂魄,是孟泽救了他,而他吞下逢生花,便得以长生不老,
他也在等我啊,哪怕转瞬而逝的,是三十年的时光,不自主想到参日,他等方静秋的心情,会不会和沈凌等我的心情一样呢,
不,不,不会一样的,沈凌知我长相思,参日却只记得一句追问,
五百年前,你为谁而战,
参日当真不食言,半月后,我们一起前往不周,不周是仙山,且是座有性格的仙山,如你记得龙女三界恩仇录的记载,你该知道曾有无数仙子在听到不周山上有动听笛声时心思恍然朝不周奔來,又在看见一只丑陋凶兽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地逃开,
这奔去与逃开,是有讲究的,近不周三里者者,法力尽失,是以要上不周山,只得徒步,当然,和饕餮同属于一个系列的五神兽除外,
眼见着离不周已不过三里地,未梳的身子有些乏了,经参日提议,一行人在山脚处的林子停下歇息,我困在乌木簪中一个多月,鼻尖满是醇厚乌木香,见眼前一切都平静,也便关了视物的法术闭眼小憩,
眼前一切平静,并不意味着沒有事情发生,
孟泽在不周,按照一开始的设定,孟泽会在我们到达不周的同时把参日带回九天,未梳所谓的身子乏,我闭目小憩,不过是不想眼见着一无所知的参日面对九天仙君苦苦挣扎,
“嘶,,”头顶传來动物的叫声,有树叶婆娑而动,我到底修为不够深厚,稍微犹豫了片刻便睁开眼,未梳亦是起身站到凤鸣身边,打量來人的目光警醒也锐利,乍看去,倒像是真的被打扰了一般,
眼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英武,女的妖娆,他们身前的树上垂挂这一龙一蛇,正是五神兽中尚未出场的那两个:扶戈和虬龙,这一男一女,便只能是这二兽的主人,星君地玄和天青了,
先是天青操纵着扶戈游走,她扶了扶鬓边艳丽牡丹花开口:“参日星君,如今你到了不周山脚,心愿也算达成了,怎么,今儿让我二人向仙帝他老人家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