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眼睛向旁边转动了一下,然后抬着那双沉重的脚,几乎是一步一个个脚印的朝客厅中间的沙发走去,然后像木头一样的呆坐下来,刚才她似乎有些同手同脚了。
脸热的不行的她忙低下头,不幸的是,白亮的地板上留着一串清晰可见的泥脚印。
“这孩子,刚从哪里来的,怎么浑身是泥?”萧母温柔摸着江暖微湿的发丝。
只顾着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印,没注意听萧母的话,脸红着胡乱的答了句。“我.....我去换鞋子,然后拖干净..”
米怀云拉着身上的针织披风,满脸微笑的看着萧母解释。“暖暖是村里的主任,这不肯定是带着农户去忙活这一季的春种了,搞了一声身泥。”
江暖满脑子都是母亲“村主任”三个大字,贼老天,我江暖哪里对不起你了,要让我在心仪十年的人面前,当村姑,泥鳅一样的村姑!!
气氛很诡异,萧父忙打圆场。
“哈哈,我们家暖暖了不起啊,年纪轻轻的就是村主任了,有出息!你说是不是啊萧何?!”
江暖抬起来了一半的眼皮,偷瞄着萧何的反应,她好苦逼,一个村姑再厉害,也就是个村姑啊!艹,来个地洞把我埋了吧。
靠窗的男人,衣着低调奢华,身材笔直如梧桐,眉目颜色如水墨,整个人的气质高贵而内敛。“嗯。”
声音婉如大提琴的低鸣,但是什么叫“嗯”这是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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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怀云全程都客气疏远地回笑着,客厅里古老的小摆钟滴滴答答地响着,明显已经到饭点的时间了,可是她没有起身做饭的打算。
萧家的人,客气的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了。
萧何走在后面,他的背影很好看,在余晖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和窗外的梧桐影几乎重合了起来,江暖的脑子里无端的跑出来了三个字“凤栖梧”。
此刻意境比柳永的词还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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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江暖看得出来了,今天的米怀云心情不好,尽管她一直在笑,那样骄纵随性的女人,也会有敷衍别人的时候,江暖想,也许米怀云是为了她,为了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尽管不喜欢,还是耐心的应付着。
米怀云听到叫声,转身满脸淡漠地朝沙发走去。“这婚事本该是萧何的姑姑和你....爸的。”
爸这个字米怀云念得很轻,像情人的呢喃,也像心里的针,念重了一分,似乎刺得更深,更痛。
“那?”江暖想知道关于萧何的一切,或者说米怀云心里到底藏着什么?让她这么厌恶自己,可又耐心对待萧家的人。
“没有那,死了,死了........哈....哈”米怀云把头仰得高高的,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死了,魔怔了的笑着。
江暖是站着的,所以米怀云眼里泪雾落在了她的眼里,连亲生骨肉都能不管不顾的人,也有心可以伤?死了的是自己的父亲,还是萧何的姑姑?
江暖猜测着,米怀云应该是恨透了萧何的姑姑,自己从小就没见过父亲,那么父亲是和萧何的姑姑跑了?扔下她们孤儿寡母!然后在某天其中一人,或者两人都死了?
江暖仔细看着米怀云了一会儿,此刻的米怀云像油画一样,定格了,她眼里有太多情绪,江暖看不懂,甚至想不通她为何把自己送到令她憎恶的那一家人。
她没有问米怀云,此刻的她甚至有些感激米怀云,用命令的口气把她从亚马逊的大雨林里叫回来,能接近梦里的人了,很好,不是吗?
从未想过,天上掉馅饼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真掉下来了,还砸了个措手不及,要知道今天会遇到偶像,她一定去最好的美妆店打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