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北风吹,带着半树叶片的枝干摇摆着,发出“沙沙”声,如同一个恶魔在吞噬我的内心。青蓝的天空,一行大雁飞过,南去追寻温暖明媚的生活。我突然想起去年捡的那只幼雁,在府里养了大半年,也该将它放回去了,放它回去过它原本的生活,它习惯的生活,它喜欢的生活。
我定定望着窗外,昨天,它们还是那样充满希望,今天怎的一下就黯淡了?
汉王强扭过我的脸,直视我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你刚刚那是什么样的神情?论取悦男人,你还要向你瞧不起的那些教坊女子拜师。轮身份,你如今也是个妾,她们若是被看上收了,也是人家里的妾”
我这才想起身旁的他,还是那样淡然的样子,既是没有感情了,就不用动怒了,“王爷说得这么明白,那现在这是?”
被我不在乎的模样激怒几次后,他今天似乎也沉着许多,放开我,坐在我对面,也笑了,“一来,你欠了我的,我绝不让你过得自在;二来,专在床上服侍我的,都是侍妾。”说完一个轻佻的笑,“给你个侧王妃当,就是因为你那自以为了不起的身份,你瞿家千金的背景。”
听到“瞿家”二字我皱了眉,怎样折腾,我都不想和家里搭上关系。
见我的反应,他得意了,“韦妃家世自不必说,又是我结发正妻,我对她自是有感情的。自打我们进了应天,父皇登基,你爹你哥哥,那都是战死的反贼,我看都不必看你们。”我抖一下,人是你杀的,当初假惺惺的话犹在耳畔,原来全是假的,原来我一开始的猜想反倒是对了。
他露齿笑了,“怎料到父皇是个重忠义的人,给了他们风光大葬,娶了你姐姐对我的名声是有好处的,当时我还指望你其他的哥哥可以带兵,于我就更有利了。只可惜,父皇终究是父皇,表面上优待,实际上怎么敢信你们?他们进了工部,我的希望落了空。”
我想拿起茶杯喝水,手一抖,全洒在桌上,连杯子也掉在桌面上,“咣当”一响,很是吓人,我艰难地呼吸着。
“如今,局势平稳,安邦建国,工部户部这种地方日反倒显得重要了,这不,你哥哥又都有了用。这天下的女子,真真都是一个样,想解缙那么聪明c瞿能这样勇猛,生出的女儿却一个个一样的蠢,一样的自以为是。”他说完,跷起腿,安然地品起茶来,眼神却不离我。“当然,你不要会错了意,你哥哥有用归有用,是我用他们,不是我求他们。想当年,解缙的女儿这么听话,解缙那老贼却冥顽不化,全天下都看到他的下场了。如今,你两个哥哥待我倒是客气,你姐姐也算是温顺,就不知道你了。”
我重重地呼吸,像要溺水一般,泪水在眼中打转,“绝对不能哭,不能让这个卑鄙的人得意。”心中默念。
我的记忆原本是分裂的,自他赶我走的那天开始一分为二,伤心c伤痛都源于那之后,但之前的那些脉脉含情c那些花前月下,我是相信的。而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合欢c什么粽子,全都是他怀着这样那样目的装出来的。当年,我还暗笑过解缙的女儿,到头来,我比她还蠢。
猛然想起,那年清明他纵身一跃,替我挡住的那支箭,那个场景在我梦里出现了无数遍,竟然也是虚情假意的,一滴泪顺着脸颊缓缓滑下,继而是两滴c三滴直至泪如雨下。
他还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心里定是得意洋洋的。
屋子里顿时只有我的抽泣声,好久好久,哭够了,脸也丢够了。从汉王府出来那天,天真的瞿凝就被他杀死了,而今天,还保留些许希望的瞿凝也死了,他这么多年一直笑话着的愚蠢的瞿凝已经彻彻底底消逝了。
我从袖子里取出绢子,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地擦干了泪,抬头,一个凄然的笑,笑得他愣住了,“皇上的旨意c王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