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轻颦的手忽的被人从背后稳稳抓住。 待众人缓过神色,皆朝那人望了过去。 就在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是他,一位得道高僧,及时制止了轻颦。 “阿弥陀佛。”那僧人从轻颦手里夺过了那柄小簪。又走到朱棣跟前,却并不向他施礼。只双手合于胸前,低垂着眼睑,从容道:“施主,贫僧法号悟念,奉旨入宫来为玉贵人诵经超度。” 他顿了顿,又道:“先时,贫僧也曾为眼前这位贵妃娘娘诵过经。如今看来,娘娘依旧纠结于尘世,不可自拔。自然无法安神。贫僧愿与娘娘开解一二。请施主稍作回避。” 朱棣见此人从容不迫,面对天子不卑不亢,且只以“施主”二字称呼自己,不免满腹疑问。可眼下,正处在这水深火热之时,面对轻颦,他无计可施。为解燃眉之急,朱棣也顾不得这许多细枝末节,便只道了句:“有劳圣僧”,便捂着伤口,转身出门,避了出去。 待朱棣走后,那个僧人走到轻颦跟前。他并不向轻颦施礼,只合掌从容道:“应天一别,转眼经年,不知娘娘可还识得故人?” 听闻他如此说,轻颦心中纳罕,不由木讷的偏过了头。 轻颦微微转动起眼珠望向他。只见那僧人正面对她垂手站着,须眉皆白c神态自若。一张沧桑的面庞上,隐约透着几分清秀。他微垂的眼睑下,一双眸子虽静默不动,却依旧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光芒。 轻颦盯着他,如何都辨别不出他是哪一位故人。 那僧人见轻颦久久不言,便不慌不忙的扯下了长长的须眉。登时,便现出了另一副面容。眉目清秀,须眉尚黑。 轻颦盯着他,只觉似曾相识。 久久的凝视过后,忽的,轻颦双目微张,几欲喊出声儿来。 那僧人见状,赶忙摆手,止住她。道:“娘娘无须声张。” 轻颦闻言,慌忙封住了口。她盯着他,眼前不由回想起了那一年。 上元佳节,北平城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个面容清秀c懵懂冒失的男子猛的撞到了她的身上,直将她撞入了冰凌内。 轻颦收回思绪,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难掩惊喜之色。她嘶哑着声音问道:“这些年,你” “贫僧一切都好。”那僧人打断她,合掌淡淡回道。 轻颦垂下泪来,她那本已如死水一般的目光,重又闪过了一丝涟漪。她默默流着泪,微微点头道:“好,平安就好。” 那僧人面色平静如水,近前几步,道:“先时,贫僧在宫外听闻,娘娘曾沉溺于丧子之痛,无法自拔。贫僧后又闻得,娘娘雷厉风行c宠冠后宫。贫僧料定,娘娘定是误入了歧途。” 他摇头叹道:“贫僧前来,是想将心中所想,告知娘娘。望娘娘能够略听一二。” 轻颦盯着他,神情漠然。 他顿了顿,又道:“娘娘可曾听过‘庸人自扰’之说?” 轻颦不解,便只怔怔的望着他。 他合掌道:“世间一切浮华荣辱,不过转瞬即逝。生死之间,亦本为一念。娘娘着实无须纠结于生死之事,自烦自扰。”他说着,便拿出了一枚玉坠,递与轻颦。 轻颦接过那枚玉坠,只见那玉坠实为一只雕刻精巧的玉蝉。她仰起脸,茫然不解的盯着他。 他又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玉蝉脱壳,求得新生。贫僧只望娘娘能够忘却前事,翻然悔悟,重获新生。” 轻颦静静望着他。 “娘娘可还记得当年那块玉佩?”他望着轻颦,又道:“那玉佩名为龙凤呈祥,本有一对两块。贫僧赠予了娘娘一块,另一块,贫僧便将它雕作了这只玉蝉。望娘娘能够如这只玉蝉一般,散尽阴霾c脱壳重生。” 说完,他便转过身,朝门口走去。一面走,他又道:“娘娘切记,执念如渊似魔,需及早放下c顺其自然才可。自扰无益!” 轻颦坐在地上,看那玉蝉上刻了八个字:“桐苔月暗,芳魂渡穿。” 轻颦不解何故,便对着他的背影求道:“你带我一起走吧。遁入佛门c四大皆空。” 僧人闻言,不由停住脚步。他转过身,看着轻颦。合掌淡淡道:“娘娘尘缘未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