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回过了神,不由讪讪的看着伊秋发笑。 伊秋站在小院里,一面拍打着飘落在身上的残雪,一面指着他哈哈大笑。 轻颦闻听见动静,便循声朝他望了过去。只见,他正呆呆站在篱笆外,一时窘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何时来的?为何不进来?”轻颦含笑看着他,轻声问道。 未及朱允炆作答,伊秋便插嘴笑道:“只怕有的人是有意躲在篱笆外,偷眼看美人儿呢。那个人啊,看美人儿看得连路都不会走了。”说完,她又捂嘴大笑起来。 朱允炆被伊秋奚落,便更觉拘谨起来,不知如何作答。 轻颦一面迎上去开柴门,一面回头对伊秋嗔怪道:“你一个姑娘家,整日将公子c佳人挂在嘴边,当真是口无遮拦。” 她打开门,请进了他们二人。又对朱允炆道:“伊秋这张嘴素来都是如此伶俐,最爱拿着别人取乐儿,你千万别介怀。” 朱允炆一面朝里走,一面讪讪道:“自然不会。” 见了伊秋,他又道:“伊秋姑娘怎么来的这样早?” 伊秋看着他,顽皮一笑。一面拾起扫帚扫雪,一面漫不经心的回道:“昨夜的雪大得很,我压根儿就没走。我跟轻颦挤的一床被子。” 她顿了顿,眼珠子骨碌一转,又笑道:“我适才的话说错了。您是大家公子,自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如此想来,您什么样的美人儿不曾见过,怎会悄悄躲在篱笆外,偷眼看我家的美人儿呢。” 她一面说,一面强忍着笑,用眼睛不住的瞟着轻颦。 朱允炆不善言谈,明知被她打趣,却只羞得无言以对,局促难安。 轻颦见他面有羞赧之色,便从容解围道:“她是伶牙俐齿惯了的,你无需理睬她,由着她胡说便是。” 听闻如此,朱允炆垂首不语,伊秋偷笑不迭。 算来,三人相识已有大半月了。 朱允炆称自己是商人之子,替父追租至此地,巧遇两位姑娘,志趣相投便时有往来。 他称王公公为“王管家”,王公公则唤他为“少爷”。王管家只说,少爷幼年多病,为了消灾解难,不曾取过正式的名字,唯有一个乳名唤作“小文子”。 轻颦与伊秋见小文子出手阔绰,料想其所言不虚,定是豪门之子。 轻颦本不愿沾染豪门贵胄,可她见小文子为人忠厚,不同于那些寻常的纨绔子弟。且他并非北平人,自然不会久居此地。如此,便未加疏远。 院里的雪,已被扫净了大半。伊秋忽正色道:“不曾想,这样的时节竟还能下雪。前两日,我去小河边浣衣裳,见那山野里的野菜,都已长出许多了呢。” 朱允炆搂着扫帚柄,鼻尖红红,搓着手道:“一早便听闻北方苦寒,今日我当真算是领教了。” “今日之寒你便招架不住了?若是赶上滴水成冰的日子,你岂不是要冻死了?”伊秋见他畏寒,不由嘲笑道。 朱允炆闻言,不由暗思道:“朕乃七尺男儿,竟不如女子耐寒,确是惭愧。”想及此,他不觉羞愧难当,只埋首不语。 轻颦见状,不由看着伊秋嗔怪道:“南国秀丽,常年如春。小文子不是北方人,他怕冷,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你何苦取笑他?” 言及此,轻颦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便抿起嘴,朝着伊秋诡笑道:“你只知嘲笑小文子畏寒,殊不知,南国的佳人也多是杏目柳腰,柔声细语的。你若到了他们那里,定是也要遭人嘲笑的,说不准,还嫁不出去呢。” 轻颦说着,便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伊秋。伊秋却羞得无言以对。 朱允炆闻言,不由抬眼看了看正挥舞着扫帚的伊秋。见她一身豪气,丝毫没有半点温柔娇媚的样子,不由憋不住,捂嘴窃窃笑出了声。 伊秋见他偷笑,登时便羞红了脸,对着轻颦嗔怒道:“这么大的姑娘,竟整日把嫁不嫁的挂在嘴边,当真不知羞。我得替卫老伯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着,她便扔下扫帚,伸手去抓轻颦的痒。轻颦最怕痒,见她如此,不由慌忙闪避起来。 两个女子嬉笑着,追逐着跑出了院子。雪地上,留下了两串凌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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