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识以来,焕之就视他亲如兄弟。无论何时何事,焕之总会暖暖包容。
即便他登上皇位,焕之虽然位极人臣,却没有居功自傲,反而为了朝堂天下,日日苦心经营。
光是这点,焕之便已胜过所有人。
轻抚她的发鬓,他忽然发现,少了焕之的前路,他竟开始有点迷茫了。狠狠地闭上眼,他却发现眼睛竟干得连泪都没有了。
焕之,你怎么这样就离开了?!不说朕,即便是她,又何尝舍得?!
头顶上方,厮杀声惊动天宇。两国大军此刻应该正在激烈交锋了。
他却只觉得这声音遥远得很,远得竟如此地不真实。
苏清雨满腹哀伤,但也明显感到他身子轻微的颤动。
用力回抱他,她却发现他缓缓松开手。
默契如她,心里自然明白他想做什么。擦去腮边的泪,她也走上前去。
只见他迅速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再为焕之穿上,那样子仿佛像是怕慢一点,都会让焕之冷着。
随后,他亲手将头上那孔雀蓝发带拆下。不管没有梳子,他迅速地将焕之一头散发重新绑好。而他自己,则绑上了焕之那条早被鲜血浸成黑色的发带。
他细细检查着焕之身上的每一寸衣物,从发髻,到束腰,再到锦靴,无一遗漏。每发现一个不足,他总亲手为焕之拉好。那神情,一如处理朝政时的专注。
可所有动作,却又都轻柔如斯,仿佛生怕用力一点,都会吵醒了沉睡的焕之。
看着他的动作,她的泪,再一次泛滥在这个漆黑的夜。
她知道,焕之是名动天下的俞国左相,是他视如至亲的兄弟,他不能让他这样去。所以,他堂堂天下第一大国的君主,竟亲手替焕之整理衣冠,更要留下焕之的发带,从此代替焕之,常伴在他们身边。
默默蹲下身去,她自相识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焕之整理衣襟。手一次又一次地抚平那些皱褶,她认真的表情仿佛像是怕任何一道皱褶都会碰痛了那深可见骨的伤痕。
焕之,我们今生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只等来生相遇。
看着焕之一身干净,他们不由得对视一眼,却被彼此眼中的悲伤惊动了彼此。
擦去她脸上的泪,他仿佛是下了决心地说:“别哭了。焕之不愿意看到的。”
苏清雨点点头,她自然知道焕之对他们的用心。
只是今后,这暖暖的笑意,不再会相随他们身边。
拥紧对方,他们知道,此刻彼此心中的哀,早已不需要再说什么。
上面的厮杀声渐渐低落下去,忽然,有人跳入谷中的脚步声。
“别担心。我一早就约定宣王带兵来的。”见苏清雨愕然抬头,梁逍带了点鼻音的声音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动手?”虽是没有回过神来,但苏清雨却惊讶了。
梁逍回首望去,却没有再说话。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苏清雨只见那几张熟悉的带笑脸庞,在看清巨石下方的情景后,同时变得苍白。
“左相!”
“焕之!”
起伏的惊叫声中,脚步纷沓而至。只是,无论如何都再也唤不醒当今这个天下第一能臣。
小麟跑在最后,却从那些惊呼的人中,依稀看到宁焕之静默惨白的脸。
这,是他们清隽文雅的左相?他只感到脑子里一片糊涂。
只是,这熟悉的五官,不是左相,又是谁?!
转眼看去,只能见到的,俱是悲伤。
他们的左相,真的没有了吗?!
见梁逸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梁逍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