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薄唇轻抿,侧脸的弧度精致清冽,眉眼间染上了薄雾般的寂寥。
阮年自这个角度抬眸望去,便将她那眉宇间的冰冷情绪数收入眼底。这种寂寥的神情让阮年忆起了第一次相遇。
那时阮年从她身上感受到的除去出尘的惊艳之外,便是她周身散着的冰冷孤寂。
这种冰冷仿佛被长久的时光沉淀于骨子之中。
念安想起了甚?
阮年垂眸,也不知是不是该继续向念安询问下去。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话语的重量,还是默不作声地将那些疑问的话哽在喉中,静静地握紧了她的手。
有些时候,保持沉默的举动远比不识气氛的呱噪追问来得好。
阮年相信到了后来,她定会将这一切与自己细细说明。
现下还早,时光还长,甚么事情都不能急。
阮年抿唇,将心中翻腾的焦躁尽数按压了下去。
两人所处的位置虽是偏僻,却也不是甚么破旧的老巷。周围的店铺虽大部分闭了门不做生意,却还是有些人家散散地置于这些店铺之间。因已是午膳时刻,便能见着屋顶冒出些浓墨似的炊烟,为这乌云沉霭之下的姑苏添了些许人气。
混着灰泥的石板自脚下蔓延开来,长长地铺在前头,也望不见出口。地面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灰,落得分外的沉,被风卷过之时,却也不见顺着风向胡乱腾飞。
阮年无意瞥见之时,还以为这石板本就是深沉的黑灰。但是后来又见那些黑灰之色被风刮过有些许的挪动,露出了那之下的浅灰色石砖。这才不由得有些惊奇地问道:“这是些甚么?”
纯白的短靴沾染了些许黑灰,阮年不得不停下了不断蹭着死灰的脚,有些懊恼地用空着的右手摸了摸头。再是努力地晃了晃脚尖,却发现那黑灰还是死死地扒拉在阮年的靴子之上,怎么也不肯落下去,反而是随着这动作沾得愈发的紧了。
弄脏了。
“你若是晃得愈用力,它便会沾得愈紧。”念安冷声道,“死灰便是些指的这种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燃灰,落地及沾,遇物及附。若是将它们集燃,便会发出如同老人迟暮沙哑地喝叱之声。如死物般污邪可怖,故名死灰。”
阮年听见这话便闷闷地停住了挪动的脚尖,心中万分后悔先前的举动。雪白的靴子上那团墨色的污渍让阮年瞧着心烦,便索性不再去看,跟着念安往前走,嘴中不解:“那甚么祈福香如此推崇,难道也是甚么邪物?若是如此,难道全城人都是傻子而没有发现甚么异状么?”
“并非如此。”念安神色冷清,脚下步伐顿住。一时间也未开口,目光凝在前方。
阮年心中嘀咕,也随着念安停住了脚步,抬头往前方望了望。不知甚么时候开始,前方尽头竟笼上了一层薄雾。
而那抹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离两人愈来愈近。
天空还黑沉沉的,那飘荡着的晃来的雾气分外的惹眼。
念安的眼神清幽,眉眼灼灼。隐在雾中忽近忽远的眸光朦胧深邃,也望不清念安究竟是在看些甚么。
这聚散而来的雾气很快地便又散在了空中,阮年挠了挠头,又奇怪地揉揉眼。若不是念安的眼神还是清幽冷淡地望着前路,阮年甚至以为方才自己见到的是自己的错觉。
“要落雨了。”念安的唇角溢出了一抹轻叹,转而又脚步不顿地牵着阮年继续往前,“若是这些死灰遇雨她也该头疼了罢。”
她?阮年大脑有些迷糊,这才想起念安先前所说的要寻之人。
不是巫柒,又会是甚么人。
若是询问,她定也不会说。
小心眼又黑心肝的女人只会让人胡思乱想,猜得肠子都饶了好几个结也不肯将事情讲清楚。若不是时间上没有前生今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