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尼回房，洗了十遍手，才脱衣叠好，上床睡觉。他只睡了一小会儿，就念叨着艾莎的名字醒来。十多年的杀手生涯，使他在干活期间形成了脉冲式睡眠的习惯。列车上c轮船上c旷野里c山谷间，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睡上二十分钟到半小时，坐着能睡，站着也能睡，甚至在逃跑时，边走边睡。只有在合同完事大吉，他才能享受完整的睡眠。

    所以，次日，马库尼醒的很早，但并没急于出去吃早餐。他侧耳静听着走廊里轻轻的脚步声中，唧唧啾啾的谈话声。不一会儿，酒店里的一切运转仿佛都已停止，没了生气和活力，大部分房客已经出发，去湖上钓鱼。

    他这才离开房间。

    “您休息得好吗？阿列克斯先生。”昨晚坐在服务台里的雀斑女，用蹩脚的英语询问道，她正在用一小块鹿皮擦青铜镜子。

    “谢谢，我非常非常好——睡觉。”马库尼很有礼貌地回答。

    “非常非常高兴，您能喜欢我们的酒店。”雀斑女微笑着说。

    “能在山妖酒店认识您，我非常高兴。”马库尼回应着，脚步不停，再次走向酒吧。

    酒吧里，马库尼看到酒吧老板，他在和服务员一起收拾餐具，把高脚杯c盘子c刀叉等放在托盘里，准备清洗。马库尼一眼看到一支玻璃杯的边缘一抹感动十足的口红印，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有吸了一半的香烟，过滤嘴上也有口红。不必说，是昨天的那个叫莎尔拉塔女人流下的。她怎么起得这样早？明白了，昨晚没选到称心如意的一夜情人。

    “你们这里的天气真是太好啦！”马库尼看着窗上树林c远山和天空明亮的太阳，发着感叹。

    “我们这里的天气总是这么好！”酒吧老板自豪地说。

    “没有坏天气，只有破衣服。”马库尼想起了艾莎15号教给他的一句英国谚语。

    酒吧老板端起托盘送进吧台，又拿起菜单返回。马库尼点了咖啡和煎面包夹奶酪。

    酒吧老板微张被黄胡子包围着的嘴，目光里流露出些许不解，“您为什么不点一点酒？”

    “为什么？”

    “通常，我是说，绝大多数早晨出发钓鱼的房客，都要带些酒。湖面很冷，喝点酒，可以暖暖身体，可以保持愉快的心情。您还是带点去吧，午饭时喝，您会状态很好。”

    马库尼听懂了大意，内心发出讥笑，表情不予理睬，视线投向对面墙上悬挂的c巨大的毛茸茸的狗鱼标本，标本至少有半米长。

    昨天怎么没有注意到？马库尼很感兴趣，就随口询问。老板说，狗鱼是一位房客从湖里钓上来的，他是本地最强壮的居民；标本是他亲手做的。

    “如果您需要，”老板说，“我这里还有全套的讲究的渔具。”

    “不用，谢谢，我用自己的更顺手。”马库尼想起自己也有一套。

    “那就请便，”交谈中的老板眼里不断闪着金光，“一看您就是个钓鱼的好手，渔具一定很棒。您来这里钓鱼，不是第一次吧？”

    马库尼大笑道：“你说错了，我绝对不是钓鱼爱好者，对那玩意，我非常非常——憎恨！”

    “是吗？不过，如果我是你，我就拿上它，无论如何也能钓上点什么。”

    “我接受你的建议，”马库尼喝完咖啡，从桌后站起往外走，“我总要让你猜对一半，我是第一次来这里——钓鱼。”

    “您一定能钓到大鱼。”老板慷慨地致临别赠言。

    “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马库尼从房间拿出钓具，走出酒店，站上台阶。酒店距湖不远，有一百多米，冰面上国际象棋子一样，摆着一座座小木屋，渔民为它安装了滑道，可以在冰面上移动。有的木屋上面的小烟囱飘出轻烟。

    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