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卡特加特海峡,从哥本哈根发出的白色豪华渡轮“丹麦王子”号,傲慢地驶向奥斯陆峡湾。灰蒙蒙的天空下,灰蒙蒙的海面,波涛涌动,顶层甲板上冷风拂面。马库尼坐在白色的休闲椅上,随手翻开精装版旅游手册,浏览起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地图。挪威南部和瑞典南部的两个半岛,像一只张开大口的蟒头,仿佛要把小小的丹麦一口吞掉。
“挪威,公元九世纪前后形成统一王国,十三世纪全盛。因霍克五世无子继承,又将女儿嫁入瑞典王室,后来,挪威王位交至瑞典王室。”距马库尼不远,一位穿紫色羽绒服,扎马尾发的亚裔导游小姐,手持面小红旗,肩背小型扩音器,头戴话筒枣状麦克贴着嘴角,用汉语用机械的音调,向聚集在身边戴着小黄帽的一群中国游客,进行着讲解,“1397年,挪威c瑞典和丹麦结成卡尔马联盟,实际上处于丹麦统治下的联合王国成立。1814年拿破仑战争中法国与丹麦战败,丹麦将挪威割让给瑞典。1815年维也纳和会上,列强承认挪威是瑞典领土。1905年,以瑞典为主导的瑞典——挪威联合体解散,挪威重获独立,丹麦卡尔王子成为国王,实行君主立宪制”
马库尼不懂中文,也猜得到导游在讲述挪威。他对这个位于斯堪的纳维亚西海岸c美丽神奇的国家,有着特殊的情怀。因为那里不仅是跳台滑雪,也是冬季两项的发源地。
在“果蝇”的档案里,马库尼只是个代号,听上去像意大利人,但无人知道他的国籍。更是很少有人知道,他代表过哪个国家,参加了那届冬奥会的哪个项目。他曾经的高台跳雪运动员,运动生涯的后半段改练了冬季两项,20公里越野滑雪加4次射击,立射c卧射各两次,每次发射五发子弹。
退役时,老教练不无遗憾地说:“凭你的运动才能和心理素质,如果专心练哪一项,都有机会获得世界冠军。唉,可惜。”
“世界冠军?又怎么样呢?”马库尼说,“总干一件事,玩儿腻了,就应该换一件,我喜欢刺激,喜欢变化。”
加入“果蝇”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性格完全契合杀手这个职业,就乐此不疲奔波在欧洲c美洲c中东,甚至在北极。为一次行动,他在北极雪洞里潜伏了三天三夜,干掉了刺杀对象之后,在逃亡的过程中丢失了雪镜。正是中午,银白的世界c强烈的反光,刺痛他的眼睛,他得了雪盲症。从此他的视力急剧下降,灰色的眼睛越发显得阴冷。他的眼科医生为他专门用特殊的材料配了一副眼镜,淡淡的着色,戴上它,眼前遍蒙上一层温柔的金黄色。然而,视力的下降,并没有影响的他射击的准度,他单凭感觉,仍然可以用狙击步枪射中百米之外的火柴头。
马库尼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船舷的栏杆。他身高有1。78米,棕色的头发短短的,嘴唇有棱有角地传递出幸福的笑意。尤其是他黝黑的肤色,让他产生些许的骄傲。一个白人,在冬季仍有这样的肤色,表明了这是一个刚在热带海滨度过假的体面人。
其实不然,他的黝黑,是他坚持在炎热的沙漠,每周跑一个马拉松时,吸足了阳光紫外线的成果。他独自一人在茫茫沙漠中奔跑,驱赶着神秘持久的空虚。多少次,他累得仰面朝天躺倒在沙漠里,烈日当空,他身上的水分快速蒸发,同时,烤干了体内的油。
“嗨,伙计,醒醒。”一只粗糙的手拍着他的面颊,传来了沙满的声音,“我更上校说,你在海边避暑呢,看来是冤枉你了。”
马库尼艰难地睁开一只眼,沙满的头挡住了直射的阳光,也使自己的模样变得浑浊不清。马库尼微微张开的嘴,合都懒得合一下,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充满气泡,“有——活——啦?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正在做梦,梦见了家乡的风光c海洋,还有曾经的朋友——那些面孔异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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