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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川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小侄子的小爪子,嘀咕:“睡得真熟。”
“他叫白锦衣。”白近真终于开口。
“锦衣?锦衣玉食?”江临川低笑,“好名字,可是他该姓江才对。”
白近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抬眸:“你要带他回江家?”
“不可以吗?”
“不可以,因为你护不住他。”白近真弯了弯唇角,似笑非笑,似嘲非嘲,不知道在笑何人,嘲何人,“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会有那么一天的。”
话语轻飘飘的丢下,没有任何重量,仿佛只是一句意气之言,江临川转身,离开了徐陵。
回去之后,江临川呵退了所有人,在姐姐房间坐了许久,仿佛忘了岁月。
梅九不知道何时坐在了雕花窗棂上,时不时瞧江临川一眼,手指头绞在一起,似乎在纠结该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脸贴着膝盖,安安静静的陪着。
夕阳西下,昏沉的光线透入屋内。
江临川站起因为坐了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身子,抬步推开了房门。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火烧云连成一片,红的妖艳,仿佛随时要下一场血雨似得。
他在前面走,梅九便在后面跟着。
他脚步凌乱,深深浅浅,梅九却像一片羽毛落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一言不发,将所有拥有江相宜痕迹的地方走了个遍。
江相宜离开十年了,时过境迁,江家拥有她痕迹的地方太少了。
但是江临川总归记得。
他记得姐姐给这盆牡丹浇过水,姐姐曾持着这卷书籍给他念过诗词,这颗古树两姐弟一起爬过,古树枝干上垂吊下来秋千是爹爹江晏做的,两姐弟踏着秋千一上一下。
姐姐欢喜大喊:“要飞起来了。”
还是糯米团子的江临川在她怀里保证:“姐姐,川儿有灵根,川儿以后带你去天上飞。”
江临川停住,自廊道望着这颗古树。
古树树根盘根错节,深深扎根于泥土之中,庞大的树冠散开,枝叶繁茂,落下一片余荫,一架秋千便静静垂落在枝干之下,偶尔随着长风,微微摇摆。
江晏做秋千的手艺不怎么样,秋千做的非常简约,由木板c锁链c丝带制成,用料却是极好的,木板是千年灵木,锁链是精铁之母,丝带是鬼面蜘蛛的丝,因此这么多年过去,秋千完好无损。
仿佛依旧有两个孩子在玩秋千,而俊美的男子便站在古树下,时刻盯着这里,怕自己孩子摔到。
“好多年了”
江临川声音幽幽。
随着他开口,那个糯米团子的小孩子,欢悦明艳的姑娘,俊美挺拔的男子通通消失。
唯有秋千还停在原处。
孤零零的,只能和月影成双成对。
江临川从酒窖中翻出了好几坛非常烈的酒,提着酒坛坐在了古树下一块巨石上,仰头就着酒坛喝酒。
醇厚的酒香瞬间溢满院落,来不及吞咽的流水顺着喉咙划入衣襟之内。
酒味越来越重,江临川在石块上放了好几个空掉的酒坛,却依旧焉不知足。
梅九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的往前挪,想在不惊动江陵的情况下靠近他。
酒坛落地,在青草地上滚了几圈,江临川身子晃了一下,差点儿从巨石上滚了下来,最后用手撑住了身体。
“小九,过来。”
喝了太多酒,嗓音被酒水辣的有些沙哑,却因为眉眼间的醉意而多了几分勾人。
“哥哥”
江临川用衣袖擦了擦唇角,朝着梅九伸出了手:“过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