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垫着,自己则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硌的双膝发疼。
昏昏沉沉时,有仆人进来清理,见两姐弟,忍不住跟同伴嘀咕:“大小姐和少主可真可怜,以后有的苦吃了。”
“可不是,老祖宗本来就极为厌烦夫人,夫人生下的孩子也不喜欢,唯有家主护住两孩子,现在”
“有什么好可怜的,他们再怎么落魄也是金尊玉贵的主子,我们可怜他们?我们岂不是比他们更可怜?”
“嘘,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都不要命了吗?有多少人盯着家主位置,盯着大小姐和少主?你们还敢胡说?”
“不说了,不说了”
待仆从离开,小少年瑟缩一下,仿佛冷极了。
江相宜蜷缩在一起,梦呓:“爹爹,相宜怕。”
然而,能给予他们庇护的人,成了一个排位,由木头雕刻而成,连刀剑都不能挡一下,更别说庇护了。
江临川久久的望着排位,无言,只能握住了姐姐的手。
修道之人,其实并不是很在乎世间俗礼,办个丧宴也无非是走个过程,其实并不怎么看重。
该有的过程摆在别人眼前了,他们的心思便活络起来,头一件事便是家主之位。
江家分支众多,目前来说,正统继承人便是江临川,然而一个没实力的小孩子怎么担得起家主之位?
在老祖宗没有表态之前,都觉得自己有希望掌权。
江家姐弟便干脆闭门不出,万事不理,全然不去争那家主之位。
然而他们不争,却始终挡了别人的道,如同一根鱼刺,令人难以下咽。
江临川冷着一张脸,拿着一把桃花木剑时,有人告诉他,今天二婶婶把江相宜领了去,打算给她安排一门婚事,如今争吵了起来。
少年还记得姐姐跟他说过什么,一个念头浮起:“他们打算让姐姐当妾?”
江临川不愿,江相宜更不愿意。
于是江临川便握着一把桃花木剑,急匆匆的出门,半只脚便踏入了鬼门关。
具体他记不清了,就记得全身说不出的痛,不管他怎么求饶,怎么摆出身份,根本没人会在乎。
只能无助的躺在石板上,被人用匕首划开一条条筋脉,将他引以为傲的资质全部毁去。
最后陷入黑暗。
迷迷糊糊醒过来时,他听到了老祖宗的声音。
男子苍老的声音冰凉又刻薄,将心肝脾肺肾戳的鲜血淋漓。
“本来就不争气,如今倒好,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老祖宗,老祖宗,求求你,救救川儿吧。”
“砰!砰!砰!”
磕头的声音,一声重过一声。
“你给我磕多少个头,老夫也受的。”老人冷笑,毫不留情,“你就是一头撞死在老夫面前又如何?”
江相宜声音虚弱又固执:“老祖宗,川儿到底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唯一有灵根的孩子,更是江家的少主,他在江家遇袭,江家脸面扫地,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老夫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已经将他们挫骨扬灰了。”江家老祖宗声音淡漠,“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提那个不孝子。”
“他为了一个凡人女子,道心受损,止步于天仙之下,永远不能寸进,才得了如今的下场,也算是因果报应。”
言罢,老人转身就走。
江临川拼了命的睁开眼睛,只看到老人的背影,肩膀微微向下压,背影有些伛偻。然而这位老人的本质,却是生杀予夺,我行我素。
而江相宜跪在地面,硬生生将一张灵秀的脸磕破了皮,久久不曾动弹。
“姐,别哭了。”江临川试图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