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汪勇明耳朵听着,眼睛却随着街上行人乱转,专挑大姑娘看。
“哪呢?”汪勇军跳了起来,兴奋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剪刀,转着头四处张瞧。
“那呢,那呢,姑娘还挺好看。”汪勇明一指,“前头,往前看,就在你前头。”
汪勇军一打眼找着了,嫩生生一个姑娘,学生模样,确实留着一头长头发,扎了个马尾,随着步子在屁股后头一摇一摆,他举起剪刀,张合一下,发出咔嚓一声,激动道:“走,剪长头发去。”
“哥,那边还有个穿香港那边肥腿裤的,抓不抓。”
汪勇明又扯住他,指指旁边一个男人。
汪勇军两边看了看,骂一声,“算是便宜他了,走,先剪长头发去。”
“好咧。”汪勇明放下浆糊桶和大字报,撒开腿就往前头跑去,一把揪住长头发姑娘的一把长发,猥琐一笑,“嘿嘿,剪长头发了。”
汪勇军也跟着跑上前,抓住姑娘一支胳膊,比划着剪刀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剪长头发了,剪封建糟粕了。”
姑娘吓得一哆嗦,哇得一声哭了。
“你哭啊,哭啊,哭得再响也没用,这头发,今天剪定了。哥,我按住她,你剪吧。剪得越短越好。”
周围群众吓了一大跳,再瞧两个男的如狼似虎欺负一个小姑娘,纷纷不平,虽见他俩是红卫兵装束,可实在于心不忍,几人互视一眼,上前拦道:“剪长头不是专剪男的吗,姑娘不剪的。”
“我们要造旧世界的反,谁说姑娘不剪,我说要剪就剪,怎的,你还嫌你的头发太长了,也想来剪一剪。”汪勇军指着前头一人,跋扈道,“现在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我看你就是牛鬼蛇神,是不是想要抓起来调查一番。”
这话一出,众人退却了。
汪勇军和汪勇明得意洋洋,按住哭闹的姑娘把她头发绞得七零八落,长长短短,不忍目睹,其间还暗暗揩了几把油。最后终于放开哭得要断气般的姑娘扬长而去。
“姑娘,快回家把头发修修吧,没事,过两月就长出来了,别哭了。”
有个大婶子上前抱住姑娘,帮她把头脸上的碎发掸干净,拉起衣角给她擦了眼泪,拍拍她肩膀劝她回家了。
众人唉声叹气,垂头丧脑也跟着散开了。
“哥,你刚才好威风呀,那个人都不敢跟你回嘴。我说要剪就剪。”汪勇明学着汪勇军说话,一把搭上他肩膀,哥俩好地往前走着。
“浆糊桶呢,还有大字报,别忘了,我们现在就靠着这个。”汪勇军瞪他一眼,嘻嘻笑了起来,“那个女的脸蛋真嫩啊,滑溜溜的,真他妈的手感好。”
“没忘没忘,我马上去拿。”汪勇明也跟着嘿嘿笑,可跑到刚才的地方,却跳脚了,“大字报呢,哥,大字报都被人拿走了,浆糊桶也被踢翻了,浆糊都洒出来了。”
“妈的,是哪个干的,哪个,哪个敢与我们作对,一个个全都是反革命。”
汪勇军破口大骂,神情癫狂。
周围群众闪得更远了,没一会儿,两人身边已无其他人。
空落落马路上,只有汪勇军疯狂叫骂声回响。
身处洪流中,很难不受影响,凡四书五经c琴棋书画,翻出来就烧,花瓶茶壶c瓷枕烟嘴抄出来就砸掉,连带龙凤图样c福禄字样的桌椅板凳c锅碗瓢盆都不放过。
整个社会沸腾了。
“阿雪,今天收了个搪瓷脸盆,里头有虾图,真漂亮,留着给你结婚用吧。”贺喜东兴冲冲拉过钱雪说道。
钱雪接过脸盆,里头有一副齐白石的虾图,水墨画的虾就如同活的一般,这只搪瓷脸盆崭崭新,没有一丝划痕,当作结婚礼品相当有体面。
“这样的东西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