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样的母亲, 钱雪撇了撇嘴, 还是迎上王家珍, 举起手掌中的小狐狸给她看,“家珍阿姨, 我原想送你只大狐狸,可哪想到狐狸还没长大, 只能请你再等一等了,它长得可快了, 到时我把狐狸皮送给你。”
掌心中的小狐狸好似听懂了, 吱吱叫了两声,努力把身体蜷成一个团子样, 嘴巴压到身底下, 不看任何人。
王家珍哈哈笑了,一把抱紧钱雪, 稀罕地往她脸上亲了好几口, “阿雪有这个心意, 家珍阿姨就高兴了, 不需要什么礼物,小狐狸你自己养着玩吧。”
钱雪真有些难为情了,以前送人礼物,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可到了这里, 真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啊。
徐家村人知道王家珍要嫁给孟玉坤, 给了很大的祝福, 虽有几人说酸话的,可那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等大水退后,离开的那一天,村民送了好些礼物,这家一只木盆,那家一条枕巾,再有一家送炕席,还有家送了一只新马桶。
归置归置,嫁人的嫁妆算是齐活了。
王家珍收拾了自己嫁过来时的东西,没带走徐家的一针一线,把徐书的屋子托给了徐凤山,请他等徐典回来时还给他,就跟着孟玉坤一起离开了徐家村。
“家珍,有空常回来看看,住了这么多年,徐家村也算是你娘家了。”
徐凤山媳妇拉着她手,不舍道。
“大娘,我会回来的,钱营村离得又不远,再说,我娘家也没什么人了,到时就往你这儿来回娘家了。”王家珍笑道,“我成亲的喜糖还要请你们吃呢。”
“好,那大娘就等吃你的喜糖了。”
众人挥着手,依依惜别。
回到钱营村,两家人大吃一惊,不光很多泥屋冲毁倒塌,竟然连那座豪华的大宅都塌了大半,泥泞满地,一片狼藉。
钱雪立马笑了,“这下好了,再没有大宅子与茅屋的区别了,钱营村实现大同的社会主义啦。”
“别瞎说。”钱忠良喝止道。
钱雪吐了吐舌头。
“家珍,我们家的屋子没了,委屈你了。”孟玉坤羞愧道。刚从一个完好的屋子来到一个只剩半堵泥墙的屋前,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没事,我既已打定主意,就不会反悔的,嫁鸡随鸡嘛。”王家珍爽脆道。
众人很是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就喜欢她这股爽脆劲。
“原来的屋子不好,索性重盖个好的。”孟向东笑道。
“对对,重盖个好的。”钱雪抱着小狐狸,没法拍手,只能一只手拍拍大腿,表示热烈支持。
“两个娃都不气馁,我们更应该打起精神来,天当被地当床,暂住上几日又何妨。”孟玉坤哈哈大笑起来。
“玉坤兄弟好胸怀,正是,我们建设新中国,不就从一穷二白来的嘛,造几间泥屋,没什么大不了的。”钱忠良也跟着大笑起来。
闵大妮跟王家珍对视一眼,一付受不了他们的样子,却是跟着笑开了颜。
苦中作乐,亲人相伴,没什么能打倒的。
两家人倒真的在坡地上,找了块相对完好的地方扎起了草棚子,又搭上一个泥灶,做饭就成了,肚子饱了什么都不怕。
时值盛夏,不用担心受寒的事,又有王家珍带来的药草,晚上点燃熏一熏,连蚊虫都没有,钱雪睡得相当安稳。
次日早起,孟玉坤就带着王家珍去青苗镇公社打结婚证,而孟向东则帮着钱雪一家人先收拾她家的屋子。
钱雪家的屋也塌得不成形了,只她跟爸妈一起住的那间屋子还留着半间,屋顶倒了一半,后院的菜地成了一块泥地。
钱根兴检查着倒在地上的大梁,叹口气道,“这屋也得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