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使劲挥手,而田晓东更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这是咋了?”曹建国摸摸下巴,怪道。
“哗啦啦!”
山洪倾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迟钝回头,惊惶发觉所立身后的一道斜坡塌泄了,泥浆裹着山石c房屋朝他们滚滚而来。
“爸,快躲。”曹芳尖叫道。
有人已是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更有人吓傻了。
泥沙俱下,洪流滚滚,惊惶失措,哭爹叫娘,左右不支,身不由已。
曹芳两只手死死抓紧了曹建国,冲过来的洪水已挟裹着她们往低处席卷而去。
脏污的泥水灌进耳朵c嘴巴,泥浆裹满全身,让人身有千斤重,纵有千般能耐又怎敌得过大自然的力量。
“爸”
这一声呼唤只传出了一半,她和曹建国已被冲出了十多米远。
等这一大动静停下,曹芳死抓着曹建国挂在一个倒伏的老树上,周身七零八落,什么都有,半截炕席张小方凳团烂草c两件辨不清形状的衣服,还有几个呆傻的乡亲。
“姐,爸呢?”曹建国哭兮兮道。
“建国,你胳膊上破了。”曹芳使劲站起,拉起衣摆撕了一条,给他伤处绑上,再回头一认,确实没见她爸曹满屯。
“爸,爸,你在哪?”
姐弟两人相携着,往回走去,一边焦急寻人。
“娃他娘,你在哪?”
“大哥,二妹,你们在哪?”
一时寻人的喊声,应答的呼声,在暴雨声中显得格外脆弱。
曹满屯被洪流挟裹住的时候,是有些发懵的,他脑海中只记挂着谷子不能丢,这可是全家的口粮,没了口粮,全家都完了,所以他紧抓着那只麻袋,一下就被冲进了水中,紧接着,等他反应过来要丢掉麻袋活命时,脑袋撞到了一个硬物上,也不知是石块还是树根,嗡得一下,他就晕了。在晕过去之前,恍惚觉得有一道手臂攥住了他。
田晓东抓紧曹满屯,拼命往旁侧游去,避开最汹涌的那团泥石洪流。
逃不过去,两人都得完。凭着这股信念,他终于把曹满屯拉出了最危险的水域,再顺势游出一段,把他托上了坡。
“满,满屯大叔,醒醒,醒醒。”田晓东脱下褂子,挤了挤水,一把捂到他磕破的脑袋上,又不停唤他,“满屯大叔,快醒醒。”
“麦子,麦子,我的麦子呢?”曹满屯眼睛还没张开,嘴巴里已艰难唤上了。
“麦子,我等下帮你去找。”
“不要等下了,现在就去找吧,我的麦子呀。”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眼前救他的人,又急急喊道,“我闺女和我儿子呢。”
“我没看到。”
“你没看到,咋不去找呢,哎呀,老天爷,让我死了算了,我的好儿子呀,你可不要有事啊。”
“爸,没见你这样的,对救命恩人还要使唤,也不感谢感谢。”曹芳拉着曹建国,一路找了过来,见到曹满屯没事,心情也就放松下来。
“那,我去救其他人了。”田晓东见曹芳过来,也不敢看她,低着头丢下一句,急往灾难处走去。
“姐,他是不是看上你了?”曹建国道。
“别瞎说,他只是好心。”曹芳羞道。
“我看未必,好心也要分人呢,这么多人,他咋单拉了我,就因为我有个漂亮闺女呗。”
曹满屯嘿嘿笑道。
“磕破脑袋也没让你闭嘴。看来,你也不担心家里没口粮了。”曹芳骂了他一句,让曹建国守住他,她又转身去泥浆中找她家的麦谷袋子。
解放军已经在救人了,所幸除了几人腿脚c脑袋被石块压伤c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