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雪家分到了二百二十斤未脱粒湿谷,沉甸甸装了两个半麻袋。而钱大力家得了三百斤,三个大麻袋装不下,还跟人抢了个空麻袋分装。
“不多,不多,晒干了也就一百来斤吧。”他乐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大力嫂子,现在这情况也没法修屋子,要不在我家挤挤吧。”闵大妮笑道。
“不了,不了,我跟娃他爸,带孩子直接去姥姥家,塘头村,那边地势高,肯定淹不着,现在就走。”大力婶子乐呵道。
“那这些东西能拿吗?”闵大妮看看墩在地上的四个大麻袋。
“能拿,能拿,正好一人一个扛着。现在雨势小,我家独轮车还在,没被冲走,出了这块凹地,就推独轮车走,能行。”大力婶子笑道。
趁着雨势小,分到麦谷的人家陆陆续续离开了,各奔东西,要等大水退了才能再回来。
“我们往哪走?”闵大妮看看钱忠良和钱根兴,“我娘家地势更低,前头这边还没涝呢,那边倒先没了水。”
钱忠良和钱根兴沉吟,一时没了去处。
四海媳妇左右观望了一阵,偷偷挨到孟玉坤身旁,低声道:“要不,你们也在大宅子挤挤吧,这里高,没不到水的,这雨估计还会下。”
孟玉坤正理着麻袋,停手诧异看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时过来说话,却也是一片好意,他朝她笑了下,回道:“不用了,我们有地方去。”
四海媳妇见他和颜悦色,脸一下红了,低着头憋出一句,“那,那我家的独轮车,要不借你使使。”
孟向东听见声音,一见此景,心情立马坏了,如同吞了只苍蝇,挤到两人中间,低声斥道:“谁要你的独轮车,走开。”
“妈,你在干什么呢。”一旁传来田中华的问声。
四海媳妇马上慌了,忙转身过去,轻声道:“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我正想看看,还有没有空麻袋。”
“啪。”
猝不及防,一记耳光扇了下来。
田四海怒骂道:“你个不要逼脸的,还当你十七八岁,人人稀得你啊,撒泡尿照照,也不怕别人笑话。一个地主成分,有啥值得你狗舔屎的,骨头没个二两重,人家领你情了吗。”
“我,我”四海媳妇脸涨得通红,一手捂住脸颊,头都快低到裤裆里去了。
“爸,你乱说什么呢。”田梅羞红着脸,轻声哀求道。
“你给我长点脸面,别见着小白脸就倒贴上去,不知死活。”田四海迁怒道。
田梅眼圈都红了,上前扶住她妈,不敢再出声。
众人窃窃私语。
“爸,这是在外头。”田中华嫌弃道,“老是被人看笑话。”
四田海搓了搓手指,拎起麻袋道,“给我回去。”
孟玉坤见四海媳妇被打,挪了下脚步,孟向东一把抓住他,朝他摇了摇头。
一声叹息长长咽回肚里,其实他知道,四海媳妇只是感恩他那时待他家好,现在田四海忘恩负义,换了脸面处处与他作对的做法让她过意不去。
“打老婆的男人没出息!大宝,我们可不能学他,以后啊,你可一定要疼老婆,对老婆好。”钱雪故意对着大宝,大声说道。
“我们也走吧。”闵大妮轻推了她一把,示意钱雪闭嘴。
没好戏可看,众人又加快了手上动作,扛着背着麻袋离开了,当然也有想留在大宅的人,四处兜一圈,找个好地儿窝下来。
“妈,我们去哪?县城?山洼村?”钱雪问道。
“忠良,你说去哪?”钱根兴问。
“跟我们一道走吧,我们想去北山徐家村,徐家村村民都挺热情,村长也好,应该可以收留我们挤一挤。”孟玉坤带着孟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