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到了钱营村,比上次钱雪和孟向东一行足足快了两个时辰。
真不能小看多了一人帮忙。
很顺利回到钱家,第二日,由孟向东和曹建国一同去往鸡头村,把二十只陶锅交给了鲁铁牛,换到二十二斤粗粮。
十斤给陈家,剩下十二斤由三家分了,一家四斤。
有了这些粗粮,钱雪觉得她不用再饿得两眼冒绿光,前胸贴后背连觉也睡不安稳了。母亲闵大妮的脸上也有了丝血色。
可光光这些还不够,要想好好活下去,还得想法子。
汪国英亲自上门,带着三份营养药物,拉着闵大妮一通说,先是县里如何如何困难,如何念着百姓,从牙缝里挤出粮食来补贴,钱家的三份她都领了来。
闵大妮忙拿出诊断单子交了,还没来得及看发得是什么,汪国英又热情拉住她手,说阿雪八岁了,也该上小学了,要是三块钱的学费交不出来,她可以帮忙先垫上,闵大妮连忙摇头,说阿雪他爸有补贴,三块钱拿得出来,一定送阿雪去上学。
等汪国英满意离去,闵大妮解开袋子,里头散散碎碎的谷糠,合着总共一斤半,两斤都没到。
“就这么点子东西,阿雪还抱着大希望。”她长叹一声,“东西经他们手,剥削得比地主老财还狠呢。”
“嗤,话别乱说,当讲不当讲的,这么大年岁了,别学阿雪小,不懂事。”
坐在小凳上干着竹篾活,全程没开口的钱忠良忙制止她。
闵大妮抿了抿嘴,收了声。
“大妮,你家营养药物领到了吗?”隔壁院子的大力嫂匆匆进了院门,拉住闵大妮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我家有一份,拿到的是半斤谷糠,大妮,你拿到了多少?”
“我也是谷糠,一斤多点。”
“唉,好东西都让他们拿走了,听说啊,这次发下来的营养药物里还有糖豆呢,可惜,全被邓红军给重新分了,跟他要好的人家,田四海家就拿了大份呢,真是气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啊,我家阿雪还抱着大希望呢,竟然就一点谷糠,等她割草回来该失望了。”闵大妮叹道。
“谁说不是。他就是我们生产队里的天,下头谁敢乱说。”大力嫂用指头指指大宅方向,心中恨恨又是无奈,“还有一事,你知道吧,九大队发到我们六小队三只小羊羔,让养大了年底分肉,这三只羊羔子现在也让田四海家的田中华放,说是放一天算上半个工,这半个工可是五个工分呢,那娃子才十二岁吧,竟能挣半个工了,两天就是十个工分,一个男壮劳力拼死拼活,一天都挣不上二十个工分,我的乖乖,怪不得要天天追在邓勇明屁股后头呢,瞧这马屁拍的,好处全归他家了。”
闵大妮听得有些发愣,“两天十个工分,这工分挣得可真够省力。我公公挑河泥一天也就十个工分,这活累死人。”
“谁说不是呢,不说了,越说越生气,等下喝了稀粥还得上工,讲话白废力气,我回啦。”
大力嫂拍了下衣摆,风风火火又急步出了钱忠良家大门。
“大力嫂喜欢唠,你可得注意一些,别让人抓了话头。”钱忠良抬头提醒道。
“我晓得,你也听到了吧,这事气人不,咱爹累得,瞧瞧那腿,一个个青筋团子比蚯蚓还粗。”闵大妮难受道。
钱忠良怔然,过了良久,黯然道:“都是我没用。”
“你也别难过了,能从战场上捡回来一条命就算好的,有多少人留在了那头,家里该哭死了。”闵大妮回神,宝贝般把谷糠粮袋收了起来,就算谷糠,现在也是好东西,她想了想,又道,“只要你在,这个家就撑得起来。”
钱忠良望着她,目光柔和。
钱雪带着篮子在割猪草,那只小猪崽子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