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叹了口气,微微顶开了长剑,一截耀着月光的清亮剑身在黑暗中分外醒目。
王允一惊,伸手指着张风一时说不出话来;董卓虚了虚眼睛,身体渐渐紧绷起来,现在还不是王允死的时候;李儒悄悄给周围的北军士兵打了个手势,而感应到隐隐欲上的北军,禁卫军在徐荣的带领下也变得剑拔弩张;在逐渐紧张的气氛中,贾诩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张风;袁绍眉头一皱欲上前去,却被袁隗一把拉住,老人干枯得像是鹰爪的手上并没有使多少力气,可是更有一种东西束缚了袁绍,让其沉默了下来。
夜色渐凉,张风没有注意周围逐渐紧张的气氛,手指摩挲着剑身,一个复杂的“汉”字通过手指的触感在心间慢慢成形。张风脑中的却是那夜自己的承诺:
保护大汉。
但是究竟该怎么做?拦下这道诏书或是让其通过?如果明非漏算了一点。那么一切都完了。可是如果自己拦下,把水搅浑的话,固然自己或许会被凉州军就地格杀,可是坐稳了那个位置的明非就能用皇室的名义削除现在笼罩在凉州军身上的那层大义的护盾,凉州军消失的话,以明非之才当能延续大汉正统。
所以果然还是
张风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一刻般想知道明非究竟想做什么。纠葛的感情碰撞出一种焦躁,有一个仿佛悲情英雄般的声音在张风心中萦绕:还是自己来背负好了。
清亮的剑身长了一截。
“张卫尉!!汝只身负护卫宫城之责,有何权利阻挡某等面圣?”
说话的袁绍。
李儒和贾诩同时一皱眉。
李儒眼睛深深地盯了袁家一眼,并没有说些什么,可是贾诩却注意到李儒眼中的一瞬狐疑。很明显李儒开始怀疑袁家了。这也是当然,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那年轻的卫尉很快会自己送一个借口给凉州军,按照世家明哲保身的道理,现在袁家不应该说话的。
蠢货。
贾诩心中一骂。
我在做什么?
在贾诩暗骂的时候,袁绍心中也是一片质问。袁绍自然明白若是李儒因此起疑而详细查探的话,很多秘密都是藏不住的,比如袁家重心迁往冀州之事,进而李儒很可能察觉到水面下针对凉州军的阴谋。所以袁绍当然知道现在应该保持沉默,可是最后却是挣脱了束缚的手,一句话脱口而出。袁绍能够感受到盯着自己的灼灼视线,隐于袍袖下的手有几道血痕,那是挣脱袁隗时,那干枯的鹰爪留下的痕迹。
张风吃惊地看了看袁绍,有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张风突然发现自己被那出现在意料之外的诏书乱了阵脚,不是一开始也隐隐明白刀兵无用了么
【锵】
长剑归鞘撞出一片清响。紧张的气氛在这轻响声中缓解了下来,张风长舒了一口气:“的确如此,是某逾权了。不过宫中乃禁地,接下来众人的护卫有禁卫军保证,还请北军士兵回营吧。”
张风退到了一旁,李儒看着禁卫军放开了道路,眼神从袁家处收回,挥挥手示意北军回营。一度停滞的队伍再次行动起来,王允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张风能听见王允路过时的一声轻哼。
“抱歉”张风没有理会王允,而在袁绍路过时轻轻说了一句。
衣角飘飘,而袁绍没有回声。
“诸卿究竟有何要事?何以不及一日便去而复返?”
宣德殿上,刘辩带着醉意与困意坐于主位之上,打着呵欠,尽量摆出一副郑重的样子来。宣德殿内的烛光明亮,一闪一闪的一排排烛光将众人的影子照的像是漫天妖魔一般。一时没人回答刘辩的话,其他人姑且不说,连王允也是似乎一瞬间醒了酒,意识到手中的其实是个烫手山芋。
可是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流芳百世自然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