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来啊，子虎。”

    话语随着那些匆匆而去的士兵消失在黑暗中，袁绍转过身走进了军营的灯火堂皇中。

    “看起来，我们年轻的卫尉大人终于恢复了冷静的样子，不过稍稍有些晚了啊。”从回来禀报的士兵处得知禁卫军一行人被拦在军营之外后并没有过激的举动，贾诩却是笑着调侃着不在此处的张风。

    “可以的话倒是希望他大闹一通，这样也就有了收拾他的借口了。可惜”

    李儒摇了摇头，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未见憾色。这位凉州军军师比起被拦在军营之外的小角色，还是更在意已经登场的众人。三公九卿，朝殿百臣，几乎一个不落地悉数到齐，简直就像是白日宫宴里的翻版，不过主位之人不再是并没有多高兴的刘辩，而变成了有些大肚便便，看上去倒是一副弥勒佛样慈祥般的董卓。

    看着这和传闻中不太相符凉州之主的形象，不少人面上露出了隐秘的轻蔑。虽然有多有少，有的隐秘，有的张狂，可是都有那么一种轻视在眼里。

    这便是凉州人在天下眼中的真实写照，哪怕这些人都明白其实只要董卓一声令下便会身遭杀劫，可是那种几乎刻在骨子里的轻蔑却仍旧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董卓笑意盈盈，并没有怎么生气。不如说立场不一样了连思考都有一些不一样，以前让董卓觉得刮骨搓筋一般难以忍受的视线，现在在董卓看来却觉得有几分滑稽。想必老虎看着黔驴技穷时的那只蠢驴也是同样的心境，只觉得有几分好笑，既是因为对方莫名其妙的自信，也是对以前的自己抱着的那份谨慎的几分调侃。

    一种已然胜券在握的放松心态。董卓举了举杯，示意宴会开始。于是在军营里森严的气氛之下，临时空出来的地方摆出的酒席之中弥漫起虚假的欢颜笑语，觥筹交错之间交织着人心的提防与点点胆战心惊。

    贾诩笑着撇了撇嘴，来到军营之中的诸位大人想必都是对于董卓的这番作为好奇不已，可是却都保持着面上的平常，等待着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的人第一个问出自己心中疑问。贾诩甚至能听见相互劝酒之间，这些人鼓动着别人发问的言辞，然后再被同样虚假的言语化解。

    “真无聊”

    贾诩轻声吐出一句。这样的行为也许能叫做小心翼翼，可是也可以说是没有胆魄的证明。贾诩斜眼看了下董卓，发现这位凉州之主饶有兴趣地看着席间的种种丑态，像是在欣赏丑角的搞笑演出一样。

    “但是这么早就开始高高在上会不会太早了点？”神秘的笑了笑，贾诩举酒欲饮。

    “什么早了点？”大概是倦怠于对于阿谀之辈的奉承，李儒甩开了一片墙头草，走到了贾诩身边。

    “我是说，是不是早些说正事的好？反正这些大人在宫里用过了膳，而且也想必没这心情再吃一顿吧？若说是打算等那卫尉强闯进来在坑他一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之前士兵不是说那张子虎表现的相当的克制么？”

    看见李儒走了过来，贾诩举杯遥遥一敬，然后一饮而尽。贾诩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或许是因为美酒的渲染，也或许是

    “看上去你很高兴啊，贾文和。”李儒挥手赶走了贾诩身边坐着的一个人，坐了下去，给贾诩满上了酒，同时随意地说道。

    “嘛，自然是高兴的。因为最终军师还是下了这么一步棋，而且我还没死呢”贾诩打了个酒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这份坦然让李儒虚了虚眼睛，贾诩脸带红晕的表情让李儒始终感到了危险，以至于明明踏出了一步，却犹若漫步于空，丝毫感不到脚踏实地的实感。

    远处营火的火光在夜风中时盛时弱，照得人的影子不住跳动。李儒看着贾诩的影子被这调皮的火光拉伸成一个个怪异的形状，但无论如何怪异的形状，李儒都能从中感到一种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