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面绕了进来,姜嬷嬷便停住不再说,按照太皇太后手势的暗示离开了次间。
巧茗把孩子紧紧熨帖在胸前,简直恨不得融到血肉里带走。
太皇太后自己在桌前坐了,又招呼巧茗过来坐,“有些事情咱们需得好好说上一说”
她并不转弯抹角,开诚布公地告诉巧茗:“等孩子满了百日,我便要启程回护国寺去了,到时候他也跟我一起走。到了那边,会让他拜在方丈大师名下做弟子,自幼修心养性,所以我看,俗家的名字也就不用取了。为了两个孩子将来好,就让他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永远不知道自己身份最好。我这一趟走了,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有我在那边儿看着,你也不用担心他被师兄弟们欺负,或是生病了没人照顾,一切尽可以放心。”
“我可以偶尔去看看他么?”巧茗问。
“不要去”太皇太后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三天两头往护国寺跑,早晚会露出马脚,那这些安排就白费力气了。”
巧茗不敢跟太皇太后对着干,只咬着嘴唇低下头去,抱着孩子的手臂又紧了紧。
这模样一看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太皇天后叹了口气,“我也当过母亲,能明白你现下的心情,不过这是为了大局着想。面对大事的时候,人不能让情绪左右理智,而是要反过来,用理智,用头脑作出决定。”
她看巧茗不吭声,干脆地让了一步,“这样吧,在我离宫之前,只要你想,随时可以过来看他,但等我们走了,那就是你和孩子的永别,自此之后,就是陌生人,他不会知道有你这个母亲,你也就当没生过他,免得牵肠挂肚,不得安宁。”
巧茗红着眼圈,勉强点了一下头,以后还远,到底如何且再说,眼前的机会却是一定要牢牢抓住的。
她一直在密室待到傍晚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太皇太后在小佛堂里礼佛,见她上来,两人一起回到正殿里,巧茗欲要告辞,太皇太后却还有话说:“听说你那儿有个大宫女一直在给生母侍疾,还有齐嬷嬷也告老还乡了,我想着你那儿现在添了孩子,怕是人手不够,选了个伶俐的宫女,你且看看,若是合意便带回去先用着。”
说罢,吩咐吕嬷嬷带了一个人过来。
“她是素月,十来岁一进宫时就跟在我身边,厨艺好,还懂得些药理,应是能帮得上忙的。”太皇太后介绍道。
巧茗见素月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模样并不出众,只是清秀而已,个头儿高挑,一双手看着大且有力,显示做惯了活计的。
她倒是没有什么看着不合意的地方,而且“长者赐,不能辞”,她便向太皇太后倒了谢,将人领了回去。
用晚膳的时候,巧茗脑子里翻来覆去地琢磨太皇太后今天讲过的话。
巧茗本身就对太皇太后特别崇敬,所以那些话对她的影响自然要比别人说的更容易让她听进去。
所以用完饭后,巧茗心里也有了计较,打发了阿茸去紫宸宫那边问问韩震在做什么。
待知道了他用过晚膳后,就进了御书房看奏折,巧茗便带着阿茸和素月去了小厨房,亲手煮了一碗银耳莲子粥,装在食盒里,往紫宸宫那边去。
到了御书房外面,陈福见了她,自是不拦的,巧茗便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韩震听见脚步声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见是巧茗,也并没有表示什么,又垂下眼帘继续看奏折。
巧茗却被他这一眼给看懵了,站在屋子当中间,也不是该不该走过去。
她和他吵架把他赶出房的时候,凭着一时冲动的倔劲儿,到决定主动求和了,同样还是凭着一股冲劲儿。
然而,韩震的冷淡就像炎炎夏日里兜头浇下来的一盆冰水,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