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殷勤表现,反倒养成了步步小心,处处留意的习惯。
父皇说出口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在脑子里过上好几遍,生怕一时不察,出了纰漏。
可是今天
他有些慌张,也有些茫然。
父皇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在诈他?
这一步走错了,只怕离满盘皆输,也并不远了的。
父皇好像在告诉他,他做过的事情,都没能逃过父皇的眼,两浙也好,回京后的一切也好,这盘棋,始终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
可事实上,真是这样的吗?
那宇文郅的贪墨,父皇又怎么说?贪来的那么一大笔银子,父皇又怎么说?
时至今日,父皇都没有对宇文郅采取任何措施,甚至放任王岐在太极殿上那样针对他夫子当日说过,父皇心里看重的,是自己,但是又劝他捧杀为上策
他半天没说话,宇文拓也并不急着催他,好像是打算给足他思考的时间,为的,就是他接下来要回的那些话。
宇文舒心神有些不宁,可不回话,是不可能的,这里是朝阳殿,天子询问,哪怕亲如父子,也没有能够敷衍过去的道理。
如果说在君父面前耍小心思,还不如,据实以答,实话实说,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于是他心神稍定,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先反问了一句:“父皇觉得,郡王在等什么呢?”他抬起头来时,面上一派淡然祥和,“自两浙归来后,儿臣忧心夫子,如今也不敢瞒父皇,谢御史到吴县传旨的时候,就已经将京中所发生的事,详细告知了。而这些,当日在含章殿,儿臣也没有瞒着阿娘,也是回明了阿娘后,才去的中书令府。”
宇文拓摇摇头:“你去就去了,他跟你说过些什么,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你想说,或是不想说,那是你的事儿,至少眼下,我没兴趣知道。我问你的,是荀禄。”他眯缝起眼,很仔细的打量起殿下站着的这个儿子,“木兰,我觉得,他是在等你的前程,你怎么说呢?”
他的前程——是啊,夫子说过的,若要行捧杀之计,必得谢氏相帮。
谢潜的帮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他一半的前程。
即便他有庾家和荀家倾囊相助,也不敢随意的舍下陈郡谢氏。
父皇果然是知道的吧?
宇文舒眉头微蹙:“其实父皇什么都知道。您是在试儿臣,想看看儿臣会不会在您的面前,巧言扯谎,企图遮瞒过去。”
“其实不尽然。”宇文拓眼中有了些许暖意,“我隐约觉得,荀禄一直在等谢道修开口,可他没站出来,荀禄很失望,其实——”他拖长了音,又咬重了几分,“我也有些失望,可又觉得欣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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