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嚯了一声:“照你这么说,他这回,还是有情有义了?”
荀禄不置可否,却高高的挑眉:“难道陛下愿意见,三殿下从此疏远桓廷之,乃至于避而远之吗?三殿下是什么性情,什么脾气,陛下远比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更了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且他方才说起御史台——”
王岐一口气,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其实倒很希望瞧见,谢家的人站出来,为宇文舒分辨几句,那样,他的底气反倒会更足。
可站出来的人,仍旧是荀禄
这位颍川郡王,同他阿耶平辈论交,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是有大智慧的人,他胸中有丘壑,动则成风,静也能化雨,几句话看似软绵无力,可是可是他接下来要说的,应当会叫自己,无力接招。
而荀禄也果真不负王岐所望,一张口,令百官皆惊:“老臣所想,与三殿下一般无二。桓廷之纵使获罪被罢官,可他身在中书二十多载,入仕为官更逾三十载,大半辈子,都是在官场过了的,可他真的就到了十恶不赦的地步吗?便是十分凶恶之人,尚会有一二知交好友,何至于临行竟无一人送别?”
他话到此处,顿了下,清了一把嗓子,端的严肃起来:“昔日他为中书令,今日在殿中所列诸位,哪一个见了他,不是客气恭谨,十分高看,又万分抬举?他一朝获罪,诸同僚竟避之如蛇蝎。可就是这样,三殿下仍旧不忘开蒙之恩,哪怕当日已因此事遭陛下训斥,又禁足在府,思过三日。这种种一切,难道三殿下真的不知,该不该送行,该不该做这个礼?”
这样的一席话,叫众人哑口无言,先前巧舌如簧的王岐,也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他。
荀禄斜过去一眼,嗤了两声:“三殿下有胆识,也有情义,是君子坦荡荡,可御史台参他恃功自傲?这道折子,老臣也很好奇,究竟是何人所上,竟能这样颠倒黑白,将谦卑有礼,恭敬师尊的一个人,说成乖张轻狂,目无礼法的孟浪之徒!还有中书侍郎,言言辞凿凿,说三殿下僭越——你也读圣贤书,也是士族子弟,聪慧夙成四个字,也是当得起的,今天,这却是怎么了?”
他这一番,可谓是豪言壮语,话很多,可每一个字,都正中要害,全都能够替宇文舒开脱。
其实王岐的胆子如果大一些,或者王净之再冒进一些,不那么顾着脸面一些,大可以站出来同他当殿对峙起来。
荀禄可以能言善辩,王净之就可以斥骂他是巧言令色。
这两个人,一个颍川郡王,一个琅琊郡公,在外人眼里,一个是新贵,一个是根基深厚,哪一个都不好得罪,所以最好,就哪一个都别偏帮。
而最后要头疼的,就是皇帝陛下了。
不过谢潜等了又等,显然,王净之还真是凡事谋定而后动,就连荀禄已经要拽着王岐下浑水,他都能泰然处之,好像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众人提心吊胆,更是屏气凝神,能够结束太极殿这一场闹剧的人,只有宝座上的宇文拓。
可是——可是约静默了半盏茶的工夫,宝座上蟒袍玉带,尊无二上的皇帝陛下,竟将广袖一震,满面怒色的拂袖而去了。
殿下朝臣面面相觑,荀禄和王岐还站在殿中,宇文舒也仍旧还跪在那里。
孔扬有眼色,又见了太多的风浪,今日朝堂上这一出,好似并不能令他震惊诧异,他十分平静的步上前两步,喊了声退班,才一转身,朝着宇文拓离去的方向,疾步跟了过去。
照说孔扬既喊了退班,朝臣们各自散去,这事儿到底怎么处置,也都不再是今天要议的了。
可他们散了归散了,就连王岐都意味深长的看了荀禄一眼,而后冷着脸往殿外退去,只有宇文舒,还是笔直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