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北冰沦陷 /
·
·
白色的盖神城堡坐落在北斗丘的山顶,向西可俯瞰圣白杨四衢八街c港口熙攘;向南与聆风谷另一座金黄色的宫殿遥相呼应,是路婕王后所在的夏宫。
“王后陛下,该服药了。”侍女端着金碟玉碗,轻步挪向坐在桌前书写的路婕。路婕应声,又忽地停笔,抬头望向阳台远处——似有喧嚷。一只金丝鸟随飞雪掠过,啼鸣盖没了又无声。
良久,路婕略微心惊,不由眉头紧锁,却又仿佛不可思议,喃喃自话c幽幽疑语:“难道?不,不会,他怎么可能真的——”说到这里,她却顿住了,仿佛自己亦早已预料会有这一天,不由胸中一紧c心口一撕,痛咳不止。侍女赶紧上前,安抚顺气。
“王后陛下,晚时风急,您还是进来些好。”
侍女将马毛毡子铺开c垫在天鹅绒印花的墨绿色妃椅上,随后扶路婕缓缓躺下。路婕枕着头,心神不宁c自僝自僽。侍女关上落窗,又给她披上丝毯,末了跪在椅边c端过药碗吹了吹。
“王后陛下,王子们都长大了,勇武英明c独当一面,您没什么好担心的。听说白海啸快要放弃了,说不定,战争马上就结束了。”
“是吗?呵,他啊”
侍女开释左右,路婕看着乌蓝的汤药轻叹着喝了一口,也不知是哪里的苦,愁眉愈深。
“路婕!”
路德冲破房门,霎时杯c碗c碟c匙飞向了空中。汤撒玉碎,凌乱了一地。侍女吓得心惊胆颤,缩在一旁不知何为。路婕也惊呆,半晌才回过神。
“你怎么了?突然间——”
“药你喝了么?”路德气喘吁吁,紧抓着路婕,跼蹐不安。
“当然喝了。怎么了?你吓坏我了。”
他上下打量路婕,满腹疑虑。路婕亦是一头雾水,由他检视。
“咋哈哈哈,你放心吧,那药可没毒!”门口传来唐追至此处的笑声。他携亲信部下,终将路德逼入绝境。
·
不久后,房中乍然变了副光景。
唐示意身旁的谋相:“快动手,拉菲。安德烈也该来了。”
拉菲是个诡秘的人,面皮惨白c唇色乌红,他步履轻悦绕过血泊中的路德,举止优雅。抽搐中的侍女满眼哀求,拉菲拨开她的嘴,喂了一粒药。好一会儿侍女平复些许,躺在地上迷离喘息。拉菲从衣间取出一块水晶怀表,摇摆之间闪着迷幻的熠熠光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透骨白皮仿佛要将时间冻结。
·
唐离开房间时,恰好在走廊撞见飞奔而来的安德烈。
“唐?”安德烈瞠目一惊,大惑不解道,“你追杀至此,那我父王呢?我母后不会——”
唐悠然笑着与呆在原地的安德烈擦身而去:“看看就知道了。”
安德烈不敢多想。奔至书房大门的一瞬,眼前的惨绝人寰才真正令他惊耳骇目——打碎的汤药c晕染的丝毯c侍女的哭啼;散落的珍珠c猩红的匕首c母后的惨白;铅弹的痕迹c凝固的诡笑c千疮百孔的父王
安德烈战战兢兢挪动双腿,步伐沉缓。他觉得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实在太大c绯红的颜色实在太刺眼——大得要撑破了头脑c刺眼得要挤爆眼里的血丝。
“大殿下”侍女抖索着爬了几步。
“这是怎么回事?”安德烈身体里一片空白,仿佛只剩了躯壳。他颤颤挤出几字,却仍目不转睛盯着这斑驳不堪的一切,想把它看全了c看仔细了c看真了。
“陛下陛下是被唐将军杀死的。”
“凭他?怎么可能?”安德烈冷哼一声,绝不接受父王这卑微c敷衍的死法。
“是是因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