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脚步落在泥水里,啪嗒作响。
宅院寂寥,陈然行走其间,像是一匹孤狼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他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依旧神色肃然,没有一丝不耐烦,直到此刻
“冥师,你的情绪酝酿得怎么样了?”站在庭院最深处的一口天井旁,陈然记得这地方已经是第三次来了,终于小心翼翼开口。
“没想到胡家那位仙师居然是个高手,这老巢藏得如此隐秘。”冥师突然话锋一转,“都怪你这榆木脑袋,害得我连千分之一的神识都散不出来。”
陈然无语,但脚板湿透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先回家洗个热水澡,等您老酝酿好了我们再来?”
“聒噪,老夫已经有感觉了。”冥师气呼呼一哼。
这话冥师已经重复了好几遍,陈然已然无感,正要继续绕圈,突然
“前方一丈,九点钟方向!”
陈然心头一凛,缓缓转过身,目光凝视前方。
他又一次伸出手,往两旁一分,漫天的雨幕顿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一片真空。
突然一声凄厉至极的叫喊,一团黑雾从天井中升起,但气势明显比初次见面时弱了太多。
黑雾翻滚,露出了胡云帆的身影,虽然依旧俊美,但眉宇间却没了之前的平静雍容,而是充满了煞气。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得逞!”胡云帆面露狰狞,咬牙切齿。
“这很难么?”陈然无谓地摇摇头,双手用力,刹那间胡云帆的胸口裂开了一道笔直的伤口,透过伤口可以看到身后的石壁。
一声轻响,胡云帆摔倒在地,已受重创。
他知道这少年很厉害,但没想到竟然厉害如斯,自己居然毫无还手之力。此时此刻,他突然回想起了当年自杀身亡时的心情。
有解脱,也有一丝害怕。
陈然走到他身前,蹲下身,胡云帆闭上眼睛,准备赴死。
这次再死,可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你愿意去外面看看吗?”陈然轻声问道。
胡云帆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后才睁开眼,眼中透出迷茫。
自己一死,他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何必再关心自己?再说,即便自己想走,也未必走得了。
陈然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意味深长道:“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你的身世却比我凄惨得多,是吗,胡小姐?”
胡云帆浑身巨震,颤抖道:“你,你都看了?”
陈然冷然道:“为了把你培养成接班人,从迫一小姑娘女扮男装,自私之极!”
“为了掩人耳目,逼迫你另娶一个女子,无耻之极!”
“没想到你和她居然有了感情,一时无法接受便将她沉于湖底,狠毒之极!”
“如此自私,无耻,狠毒之人,胡锡德便死千万次,也是死有余辜。”少年的声音由低沉突然变得柔和,“但你为她守墓已有百年,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这种话,从没人对她说起过,而若非伤重将死,她也很难为之所动。
两行清泪无声流下,胡云帆低头哽咽道:“走不了的。当年仙师怕我危害人间,特意设下结界,我无法离开这座宅院一步。”
“结界,是这个么?”少年突然狡黠一笑,晃了晃手中信纸,“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破了它。”
胡云帆目瞪口呆,难道仙师竟把结界的开关,设在了自己给爱人的绝命书上?
但她随即发现,暴雨之中,信纸居然滴雨未沾,顿时明白陈然所言非虚。
仙师真是深谋远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损坏这封写给爱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