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刻着清晰的三个大字:王云沁。这是他的母亲,含恨而去的母亲,她正睡在长方形的水泥下面,永远也不会醒过来。她再也不会抱着自己,再也不会以泪洗面,再也不会充满怨气。
石碑上的字迹愈发透亮,地上的露水悄然蒸发。聂晟扬像是作了什么决定一样,拍拍裤子上的尘土,转身朝着陵园大门走去,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坚硬而决绝,没有片刻停留。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一会还是晴空万里,一会就下起了小雨。聂晟扬冒雨回到车内,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夏秘书,中午帮我订一份饭送到我公寓,口味清淡点的,最好加个鸡汤。”听到那边的肯定答复后,聂晟扬将手机丢在暗格内,发动车子离开陵园。
路上行人不多,聂晟扬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冷静自持。但方向盘上搁着的手在微微颤抖,还是不小心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聂晟扬在脑海中梳理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从他在父亲公司听到对话,到后来对林香的刻意冷落,再到情不自禁的冲动占有,他好像被带进了一个陷阱,命运事先为他挖好的陷阱。
林香是方清的女儿,方清是父亲的初恋,父亲的儿子是林然,那么他呢?他又是谁?聂晟扬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摸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有什么事?”聂国华的语气中透着不悦,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爸,我想问您,我是您的儿子吗?”聂晟扬直言不讳。
“臭小子,你这是问的什么话?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或者是垃圾堆里捡来的?”聂国华严厉呵斥。
“我知道了,只是随便问问,您不要气坏身子。”
聂晟扬又应付了几句,才面无表情挂断电话。谁说只有女人才会矫情,他也开始矫情了,不是吗?聂晟扬在心里自嘲。
这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在车内响起,打断了聂晟扬的思绪,他将车速放慢,随手接起电话,“喂,你好。”
“聂总,是我,夏秘书。”
“我在开车,饭送到了吗?”
“饭是送到了,可是……”
“可是什么?直接说。”
“按了门铃没人开门,我只好将饭放门口了。”
“麻烦了,一会我打电话过去。”
那头的夏秘书挂上电话后,长吁了一口气,他猜到里面是谁,可他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情路坎坷啊,情路坎坷。”夏秘书自言自语,谁知话音刚落,背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谁的情路坎坷?”一个卷发女子正双手抱胸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Sunny,我说你能不能别从后面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
Sunny是聂晟扬的助理,和夏秘书一样,是第一批跟着聂晟扬创业的人。她这人最大的特点是好奇心强,可以说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她。用夏秘书的话来讲就是,她是明程网络的新闻播报员。
“还没回答我呢?谁的情路坎坷?”
夏秘书当然不敢说实话,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说是大BOSS的情路坎坷啊!敢在背后议论老板,他还要不要涨工资了。于是,满脸纠结的夏秘书在Sunny**luǒ的目光中,无比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又无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的情路坎坷。”
夏秘书一个下午都过得惊心动魄,他编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收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惊叫,还在Sunny惊心动魄的动作中摔坏眼镜。“说,你到底暗恋公司的谁,不说我饶不了你。”
夏秘书哭爹喊娘的心都有了,果然真的应了那句话,有时候说一个谎话后,就要编更多的谎话去圆它。“Sunny姐,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