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
丽水上,有人不觉,念出一字。
一叶舟,顺流飘下,不沾烟尘,看似很悠闲,但这一叶舟行驶得其实很快,就好像被什么气流搅动着往前推行一般,只片刻便能走上一里地。
虽然水路蜿蜒,不比走陆路是一条近乎穿过康建镇的直线,但有这样的速度,也不会比陆上的马匹慢到哪里去了。
穿着红色大麾的老者,独自站在船头,也不见他去划那船橹,他似心神都在那因为距离渐渐近了,而变宽的蓝白色接天一线上,独自沉吟:
“鼎自古就是大器,重器,虽然成就得,往往比其他兵器要晚些,但人人都听闻的长生仙诗中道有:乾坤炉里炼,日月鼎中煎可见这鼎才是成就长生的无上法器!弃钟而修鼎,虽然成就晚上了数倍,但可修长生。试问还有什么比成仙,修得长生更重要的?”
这鼎和之前的剑,钟,都不同。
它并不插在神山之上,也不被挂在平台之颠。它就兀秃的从虚空中化出,还在向着他一步一步的挪动。
但这鼎挪动得极为费力,似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所阻隔。它完整鲜明,道纹如镌刻在其上般。只是像被什么人故意遮挡住了,南风无法看个真切。
但这已经足够令他震惊得,愣在原地。
南岳擎送上的一念悟道的书籍里,并没有关于君兰卿的,恐怕是因为南岳擎对现在的君家,心生厌恶的原因。
此刻他却认出了——这就是君兰卿的道种一念化鼎。
也不知是鼎的气势太过厚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鼎还未逼近,已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道鼎,并不是在邀请他,而是主动从大道中化形出来!
“你在寻我?”
那鼎虽然不如钟声透彻宏大,但也一步挪动中,狠狠一震。这一震中,南风只觉得眼眶都要湿润,不是他动力情,而是这鼎真的在寻他!传达过来一段情绪,感染到了他。
君兰卿曾经以此鼎,炼化天地诸多大道。因此才学百家所长,成就己身,炼化出他一人的道。
“可我已经不完全是那个人了。”
南风这样说着,微微后退了一步。他不想继任君兰卿的道,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还是君兰卿。
这的一言,一退。让此鼎发出了一阵足以称为‘悲痛’的钝音,它鼎口向南风倾斜下,那些被抹去的道纹和诸多的法,从鼎壁上透出,竟透入地面,硬生生将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魂毒和死气所化的影子,从地下揪扯出来,牢牢的困于鼎内。
那影子又在鼎内分化为魂毒和死气,两股颜色的气体纠缠着,想逃脱,看起来就好似沸腾了一般!但在道和法之下,始终无法逃脱。
似乎只缺一把道火,就能将这两股气直接炼化!
足见此鼎,比起之前的黄吕钟鸣,一斩剑意,在天地道纹这条路上,更为可怕——
“我知道你不介意我还是不是他。”
在他的模模糊糊被唤醒的模糊碎片记忆里,君兰卿起初是想修炼己身,才化形于鼎,但后面的修行路,不知不觉却成了走在丹鼎大道上。其道纹修的是鼎,终究不是自身。
或许君兰卿后来,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如果非要论自身,他君兰卿只是三千世界一生灵,并非天地间三千大道如何与三千大道相争?
或许有一天,君兰卿会将那只鼎一并炼化,成就他自己的道。到了那时候,他方是真正的独修己身!
但他南风已不是君兰卿,不想走君兰卿曾经走过的路。即使生灵一念此刻只是渺小,不如三千大道中任何一条,他也只想修自己的道,自己的念!
“我,不属于世间存留过的三千大道。”
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