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于是恶狠狠地准备把儿子从□□揪下来。不料,一进门就看到叶天明傻乎乎地,光着屁股在屋里照小镜子。
她顺手就打了一巴掌,这也是习惯xìng动作,她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叶天明小时候没少挨她收拾。万万想不到,打了一下,叶天明居然哭了。
乖乖不得了,叶天明从小可是出了名的皮实,别说打一下了,就算把他吊起来打,也绝不皱眉头。可是今天怎么哭了?
毕竟是当妈的,心疼儿子,脸色顿时柔和了,她扯着叶天明胳膊问:“天明,妈打疼你了?”
叶天明双眼一眨,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了,鬼也似的嚎了一声:“妈……”一头扎进朱爱华怀里,放声大哭。
朱爱华吓坏了,连忙叫道:“天明他爸,不得了了,你快来看儿子……”毕竟是个fù人,她心一慌,吓得也快哭了,以为儿子叶天明,出了什么问题。
一个平头中年汉子,左手拿着剃须刀,右手拿着毛巾。半拉脸上还有没刮干净的白泡沫,听到老婆的叫声,急忙跑过来。当他看到大哭的叶天明,吓了一跳,吃惊地问:“天明怎么了?”
“我哪知道,这混小子,突然就大哭,不会病了吧?”朱爱华手足无措,一脸担忧地说。
叶天明抬起脸,看到父亲叶志国也出现了,眼泪掉得更多,一声深情无比的“爸”,八爪鱼一样抱住叶志国,再次大哭起来。
叶天明并非是伤心,而是高兴。事实上,他已经十多年没见双亲了,此刻重逢,让他如何不喜?如何不激动?也唯有大哭一场,才能释放出内心的强烈情绪。
叶志国也被吓得不清,连连拍打儿子肩膀:“天明,有什么委屈,给爸说,就算犯了错,爸又也不怪你,快别哭了……”
叶天明摇头:“爸,我没事,突然就想你们。”他胡乱抹了几把泪,然后“哈哈”大笑。
这一下,叶志国和朱爱华就更担心了。哎呀!这孩子,一会哭一会笑的,不会是中邪了吧?两人互相jiāo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不料,叶天明突然止住了笑,压住了情绪,道:“爸,妈,我没事。”
夫妻二人又连连询问,见他似乎真没什么事情,这才出了房间,继续忙活事情去了。
叶天明,再度拿起小镜子,看着那镜中的少年人,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像是一名得了癫痫重症的患者一样,全身冒着冷汗,瞳孔骤然收缩,有些不能置信,大脑就好像是被一个钝器重重的锤击一样,轰然作响,嗡隆不断。
时间仿佛是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又仿佛被定格在某个瞬间里面,脑海里面碟片倒带一样的一场场一幕幕,从那个双腿残废的一天之后,竟好像是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猛然回转,停回了儿时的钟摆上面,化作了一个陀螺,永不休止的开始旋转。
无诡异的变化,前一刻自己还坐在医院洁净但死气沉沉的病□□面,看着窗外人潮涌动的街道,满腹感慨不甘,这一刻,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面,仿佛刚刚睡醒,窗外那些个令自己伤透了心的世界浑然变换了另外一个景象。
那些个还停留在脑子里面的残影之中,闪现出父母临终的模样,还有决然道别的女友,以及自己永远都攀爬不上的房价车价,都像是一枚枚锥心的钉子,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心脏里面。
思绪稍顿,天明继续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试图能够从上面找到一丝关乎于真实或者虚幻的哪怕一丁点儿蛛丝马迹!
旋即,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悬挂着的电子钟上面,那上面清楚的写着,二零零一年!
这到底是自己带着一脑子的五彩缤纷记忆回到了从前,还是在这有着斑驳墙壁的老院落里面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自己以后那些个屡受挫的败黯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