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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同样不知底细的人,当即便哄堂大笑起来。而另外几个平日里喜欢看书读报的同事,却用极为崇拜的目光看着这男人。听完大家的窃窃私语,我方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男人是一位“作家”,平时发表文章,就是用“刘思鸿”这样一个笔名。也难怪那家报纸的编辑,把他当成了一名“女士”。据说他投寄稿子留下的地址,是谢尔盖供职的巡捕房,这好像有些奇怪。只听谢尔盖说,那位编辑按图索骥,找到巡捕房,口口声声说要见刘思鸿“女士”。当谢尔盖对他说刘思鸿“女士”是他的一位亲戚,不方便见时。那位编辑很是激动,对刘思鸿女士的小说大大夸赞了一番。说他是继秦瘦鸥之后,上海文坛涌现出的又一颗新星。还托谢尔盖向刘思鸿女士转达他的诚意,说如果刘女士有时间,务必约个时间出来见见。编辑部收到了大量的读者来信,让她来取。读者翘首期盼她的大作,希望我们报纸继续连载她的小说,这也是主编的意思。最后那位尖嘴猴腮的编辑,还色眯眯问了一句:这位刘思鸿女士,应该长得很漂亮吧?

    谢尔盖说,本来他想立即把那位编辑领过来,引荐给“刘思鸿”女士的。只怕他见到之后,会大大地失望,所以就我身边有人打趣说,还是不见面的好,就让这位先生,以女士的名义,把小说继续连载下去好了。

    他不胜酒力的样子,在大家的盛情相劝下,只喝了一点“沃特加”,便脸颈通红。坐在人群之外,也不说话。神情中虽有一些局促,眼神中却有一种不易察觉的警觉。我冷眼观察,发现他穿得有些寒酸,手指上沾着洗不净的墨汁,指甲很长,就连指甲缝里也有一层墨垢。看上去真的是一位以写字为生的人。

    但我又很快发现,他越看越脸熟,肯定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因为喝了些酒,却实在想不起来。酒宴半酣。大家相互攀谈时,我从餐桌对面站起来,向他敬酒,故意问他:这位先生,我们好像认识

    他抬眼看我,随即摇头说,先生,你每天阅人无数,该是认错人了吧!

    他的表情不对,一般人遇到这样的逢迎,总归要思量一番,攀谈几句之后再做推辞。但他很快便不动声色坐了下去。此后再不说话。我私下里看他,竟有些如坐针毡的样子。后来推脱说自己喝醉,早早退席。

    唐贤平问:你觉得他会是谁?

    手下说,我回去后想啊想,终于想了起来,他就是我们前些日子追捕那个少年嫌犯时,在桥头遇到的你的那位同学。

    端到嘴边的茶杯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唐贤平一身,他顾不得去揩,吸了口凉气,问:你看清楚了?

    看得很清楚。

    他不是那个什么谢尔盖的亲戚?

    不是,我后来听别人讲,他只是谢尔盖家里的一个租户。

    事情过去了多久?唐贤平问。

    手下翻翻眼睛:总归有半个多月了吧?

    唐贤平变得有些愠怒:那你为何不早点向我汇报?

    同事露出一副难堪样子,说,我这不是回宁波完婚了嘛!

    你这蜜月未免度得太长了一点

    我结完婚,本想早些回上海。可我那八十多岁的老母,见儿子完婚,她一生夙愿已了,兴奋过头,忽然发病,卧床不起。我先是在母亲床边尽孝。却不想母亲病了数十天之后,就撒手西去了。我又要安葬她老人家,未等烧完头七纸,这不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上海。

    好了好了,唐贤平有些厌烦,又问:知道他具体叫什么名字吗?

    听说叫马天目。手下说。

    马天目?唐贤平迟疑了一下,你还能找到发表他文章的报纸吗?赶紧找来给我看看。

    手下离去,不多会儿便从巡捕房抱回一沓报纸。

    唐贤平草草浏览一番,不禁笑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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