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鸿比韩玉笙走运他十三岁那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把他送进了音乐学院附中从此他的音乐天赋得到了顺向发展
在孤儿院演唱班的时候韩景鸿并不被看好他太瘦永远都像最贫穷的非洲国家里无家可归的难民那样皮包骨头仿佛从來沒有吃饱过一顿肚子这一点特别让院长反感“韩景鸿”有一次院长叫着他说“你祖上八辈我是说你爷爷和你爷爷的爷爷肯定都是叫花子孤儿院都让你吃垮了你还是那副干柴样你把那些油水都藏到哪儿去了你总是让我沒脸见人”
韩景鸿知道自己犯了院里最严重的错误不敢辩驳只能缩紧身子尽量减小丢脸的面积
“不对院长”韩玉笙不合时宜的插嘴他和韩景鸿通常是形影不离“你说八辈那不对爷爷和爷爷的爷爷加起來总共才四辈要爷爷和爷爷的爷爷加上爷爷和爷爷的”
“神经病”院长低声咕哝一句不等韩玉笙说完急忙扔下两人走开了自从那次换名风波后院长就不想理睬韩玉笙孤儿院里很少这种敢和她纠缠的孩子院长不想自己的权威一次次受到严重挑战
韩景鸿唱歌的音准度非常高甚至超过了院里的音乐老师但他音色那么尖细总让人心脏发紧所以虽然进了演唱班事实上从來沒有过登台的机会
沒功课的时候韩景鸿就在院里四处找叶片他能用各种植物的叶片吹出不同的乐音那些平凡的叶片一进他嘴角仿佛就是精工制作的乐器“咿咿呜呜呜呜咿咿呜咿呜咿咿呜咿呜”每当韩景鸿吹响叶片韩玉笙就会看见一群透明的精灵在孤儿院的树阴下飞舞韩玉笙很喜欢那种感觉所以总是乐意陪在他身边帮他寻找各式的树叶
他俩十三岁那年秋天省上一个重量级的领导要到院里视察院长提前半月天安排所有的工作人员和院里幼儿园大班以上的孤儿打扫卫生“不留一点死角”院长在全院师生员工的誓师大会上强调“窗台c墙根c桌底c厨房c厕所c头发c牙齿c指甲c鼻孔c耳心凡是一切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都必须看得摸得闻得”孩子的队列有些躁动胆子大的开始你碰我的头发我扒你的耳朵有的把鼻尖凑到别人脖子上嘻嘻逗笑
“安静安静”院长对着话筒叫由于距离太近话筒发出“噗噗”的共鸣她说的内容反而听不明白了
“这是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省领导亲自视察我们院这是我们全院成员前所未有的殊荣我们一定要交上一份让领导满意的答卷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彻底清扫一直到省上的领导视察结束”院长激情的演讲震得整个建筑群嗡嗡作响
那半个月院里所有的工作都停下了全面搞卫生院长派人用高压水龙头进行人工降雨把墙面和所有植物都细致的冲刷了三遍使得每一片树叶每一片花瓣都像刚出娘胎那么新鲜室内室外该添置的该翻新的该修补的该粉饰的一样不漏凡是能够张挂的地方都扯上了正红底色的大标语到处张灯结彩整个孤儿院看上去喜气洋洋c容光焕发仿佛就要迎娶皇帝的独生女儿孩子们每天都在分配的公区里捡落叶和秋风较劲儿可他们一点儿也不嫌烦他们在院子里兴奋的跑來跑去找机会捕秋蝉掏蚯蚓c捉蚂蚁追逐落地觅食的小鸟和大自然亲密接触老师也不像往常一样动不动就拉长脸训斥他们最重要的是他们吃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好所以精力特别旺盛那些天里韩景鸿和韩玉笙搜集了孤儿院所有植物的叶片韩景鸿的书缝间c衣袋里c枕套中c被褥下到处都藏有榆树c榕树c桉树c桂树c海棠树c银杏树还有好多他们叫不出名字的树的大大小小的叶片他们小心的珍藏不让宿舍管理员发现沒人的时候韩景鸿就会轮流取出含在嘴里“咿咿呜呜”的声音就会从那里发出來韩玉笙又会看见各式各样的小精灵奇异的舞蹈
整整一个秋天孤儿院都在这种紧张热烈的氛围中度过但是院长翘首企盼的那位重要领导却一直沒有出现院长气壮山河的指挥沒有受到检阅的机会脸色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