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办法了,有一天刘不熟找到我和我商量:听说到邹平干电解工一个月能挣到六七千,要不咱去邹平干电解工。
那时候我刚翻盖了房子,不但把手里的积蓄花的一干二净,还欠下了亲戚好友一些钱。指望着种那三四亩地猴年马月也还不上,做买卖又自知口拙舌笨不是那块料,在老家附近找点活干吧,起五更睡半夜一个月下来三千钱都挣不上,一点也不划算。
其实,我早就听说干电解工工资高,但也听说干电解工挣的钱有命挣,没命花。之前我在网上百度过,说是电解车间温度非常高,磁场非常大,粉尘非常多,氟化气体非常浓。特别是这个氟化气体对人危害大。经常在这样的环境下干活,最容易骨质疏松和牙齿过早脱落,还会导致骨质脆弱,干长了骨头也会成黑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工资高,月月发,从不压工资。
我知道刘不熟去邹平干电解工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躲债。再说,他欠下的债别说一个月挣六七千,就是一个月挣六万,他不吃不喝也要年才能还上。
思来想去,我还是和刘不熟来到了邹平干上了电解工。最开始的时候,我打算最多干两年,把饥荒还个差不多就不干了,没想到一干就干了五六年。
刘不熟真是个奇葩,天都黑下来了,还带着那种塑料的哈墨镜,一进屋就甩了甩鸡窝似的头发,甩的头发上的头皮屑像那种乌七八糟的雪末子纷纷扬扬。
刘不熟进来的时候,因为我刚和老婆复习完功课,衣冠不整的,我脸皮厚,倒是不在乎,都是成年人,谁还不知道那点事?
老婆脸皮薄,结婚真么多年了,每次我说哪方面的事,她都羞涩如黄花大闺女。何况我们刚刚复习完功课,那小脸蛋能不又羞又红才怪呢!
可能老婆想掩饰,扑打着干干净净的衣服,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说:咬,又不拉磨,咋还戴着眼罩啊
刘不熟摘下哈墨镜呲着大黄牙嘿嘿笑道:我说我怎么在门外看到一辆电动车呢!原来是雍嫂来了,我还以为又是房东那个骚······
刘不熟刚想说出娘们,看我拿眼睛瞪他,连忙改口说:那个娘们又来收房租来呢。
不承认不行,这小子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少有人能匹敌的。
刘不熟扬了扬手中装着东西的塑料袋,说:今晚不上夜班了,我称了点猪头肉,买了老村长来找雍哥喝点。
我打开刘不熟带来的塑料袋,一股肉香一下子在屋里弥漫。我问刘不熟:这是猪头肉吗
刘不熟呲着半尺大黄牙,嘿嘿笑道: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我捏起一块肉扔到大嘴里,吧嗒吧嗒嚼嚼,也没品出是啥肉来,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猪头肉。就说:香倒是挺香,但好像不是猪头肉。
刘不熟说好吃就行,管他什么肉。
说着,端起小茶碗,把里面的酒一仰脖,嗞溜一下就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用爪子抹了下嘴,问我老婆他老婆怎么没有和我老婆一块来。
我老婆说:你还知道你有老婆孩子啊?平常没空不回去也就算了,过年了也不会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喂不熟的狼。
我知道我老婆是指桑骂槐,明着是说给刘不熟听,暗里却是把矛头指向的我。我也知道刘不熟过年不回去是怕那些要钱的把他堵在家里,我确实是因为我脱不开身。
片刻,我老婆才又说:听柳枝说她娘家娘病了,去医院伺候她娘家娘了。
那我儿子呢?过年我也没回去,不知道她娘俩是咋过的年。
我呸!
我老婆呸了一口,对着刘不熟又是突突突一通狂轰滥炸:你说你还好意思说柳枝娘俩,你咋那么脸皮厚呢?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有你这么厚的。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说是出来挣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