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沉重的家门。腐朽的木门缓缓张开怀抱,它将月华温柔地迎进了这个残缺的家。
这个残缺的家里,一直住着一个残缺的男人。一转眼九年了,九年间,这个男人整日蓬松垢面,整日不愿踏出家门去拥抱外面的世界。
他本能的认为,水莹并没有离开。所以即使他残了,即使他傻了,他也不愿离开这个曾经与水莹共同构建的家。
这里留有她的影子,他多次用发疯的方式向来人宣告:谁也赶不走他,谁也别想让他走!
九年过去了,这个叫木森的傻男人傻傻守候了九年,而与他朝昔相处的儿子,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幼儿,如今已经成长为这个家庭的新一任顶梁柱。
九年来,水虎多少次想要将可伶的外孙儿接到他家里去,可这样善意稳妥的举动,却被年幼的木剑每次以非常抗拒的方式拒绝了。
爸爸不愿离开这间老屋,那我也不走,我要替妈妈照顾好爸爸。年少的木剑,正是凭借一股执念,他顽强地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九年。
借着月光踏进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木剑熟练地摁下了屋里的电灯开关。白炽灯扑哧扑哧的闪了两下,堂屋里的景象也随之尽收眼底。
大厅正堂仍然挂着***的画像,画像褪色严重,岁月已经将它染成了灰白色。四面墙上的石灰也基本上脱落光了,放眼望去,少之又少的木质家具也变得破败不堪。
地面上铺的红色砖块早已没了棱角,沧桑的房梁顶着乌黑的瓦砾,老旧的平砖房里,无处不散发着衰败的气息。
更为夸张的是木剑刚刚经过的厨房,紧挨着堂屋的厨房里塞满了干稻草,其间有一面墙已经倾斜了六十多度角,也不知什么时候它会倒。
水花村委会曾提出捐资给木森父子俩原地盖座新房,但因为木森突然狂暴的反应,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呜,呜。”
凌乱枯黄的长发,深陷的双瞳,暗黄的面色,开裂的唇角。没有左臂,瘸了右腿。
一瘸一跛出现在木剑身前的高个子男人,正是木剑的父亲,木森。
“爸,你看你又不冲凉,脏死啦。”
“呜,额。”
水莹离世给木森造成了巨大打击,他的脑子受损严重,如今木森的语言能力也仅仅是相当于刚会说话的幼儿。
“爸,过来吃西瓜,吃完西瓜,我帮你冲凉。”
木剑将西瓜切好了块,他举着手将其中一块大的递到木森嘴边。木森咿呀呜呀说了一通,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在自己短袖上擦了擦手。
“没事啦,快吃吧。”
双眼横斜躲开了儿子的目光,木森单手接过西瓜后快速蹲到墙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手中的瓜眨眼间被他狼吞虎咽消灭掉了,放下瓜皮,木森抬起头,嘴角的西瓜汁水在肆意流淌。木森眼巴巴地看着木剑,显然他没吃过瘾。
双手搂着双膝,木剑蹲在大门口处的石条墩上,他目睹了老爸意犹未尽的模样。木剑轻轻一笑,随即指了指桌上剩余的西瓜,呲着牙对木森说道:“你吃吧,都是留给爸爸的。”
木森咿呀呜呀起身,他大步来到方桌前,正当他要抓起一片瓜火急火燎地往口里塞时,他忽然闭上了嘴巴。原地顿了片刻,木森拿着这片瓜转身向木剑走去。
眼瞅着父亲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木剑眼角不自觉凝聚出些许雾气。
“呀呀,吃。”
“好,爸爸,咱一起吃。”
墙壁地面虽然破了,但也算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具虽然腐朽了,但确实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屋子虽然老了、衰败了,但屋子里的人,却是如此年轻、朝气。
纵使黑夜席卷了神州大地,但月光依旧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