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宜春宫来人了。”
钟佑心中一惊,眉角忽的跳起来。他脸色一下有些发白,见董余低着头好似没了下文,不等他再说便问道:“什么事?”
董余道:“宜春宫来人说,顾昭训从昨日回宫便不好了。”
扶着木椅扶手的手狠狠的攥紧了,钟佑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听得董余这话一怔。这场景何其的相似,那日也是董余,也是在崇文馆内。
他还记得那日烧的是龙涎香,那味道厚重木朴,从前他最喜欢那香。可那日里,龙涎香的味道一如往常却无法压住他内心真真切切的恐慌。
那日他在崇文馆读书,也是秋日里。那天难得下了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他坐于烘的暖暖的馆内亦觉得丝丝寒冷,从心头起直冻的人发悸。
董余慌忙地推开门,一进来便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浑身叫雨浇的透湿直打着哆嗦。钟佑心中奇怪,皇后看他为人稳重才叫他一直跟着自己,他从未见过董余这副模样。
董余抬起头来看他,满眼的惊惧:“宜春宫来人…来人说。”
钟佑心头一惊,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心悸的十分厉害。他腾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身,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的难看。
窗外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馆旁翠浓的绿叶好似一夜间便落光了,只剩了光秃秃的树干看了十分凄凉。董余面色发寒声音也发着寒,他哆哆嗦嗦地说:“太子妃她…太子妃她…”
钟佑上前一步揪着董余的领子使得他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也在发抖,眼中却是慌乱:“她怎么了?!”
“太子妃殁了…”董余面现惊惧之色,拖着长长的哭腔。
钟佑听得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他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已经全然听不到董余在说些什么。他从崇文馆里冲了出去,秋雨真是寒,打在他的衣服上直凉进心里。董余在后头拿着伞喊着,钟佑却跟没有听见似得直往前冲。
他到宜春宫门前时,便看见一堆宫人在宫门围着,像是看着什么热闹。几人脸上好似还挂着笑,钟佑气急了,一把将众人搡开。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却有着一股不属于这里的味道。
顾于欣死在寝宫里,叫人发现的时候,尸身都臭了。
她倒在妆台前,两只冷厉的眼愤恨地睁着一如她平日里生气的模样,不过七窍却流出了乌黑的血。顾于欣手中牢牢的攥着一只乌木簪子,宫人怎么也掰不开。钟佑怎么也想不到,不过两日不见,顾于欣便成了这个样子。
“你说她怎么了?”钟佑颤声问。
董余叫他的样子骇到了,连忙跪下:“回殿下的话,宜春宫的宫人说顾昭训从昨日回宫便滴水不进…”
听到董余这话,钟佑长出了口气,神色十分的疲惫。他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去宜春宫。”
董余心下暗自松了口气,也不知在想什么,眼中浮现了一丝晦暗的笑意。他得了钟佑的旨意,走到崇文馆外清了清嗓子,喝道:“殿下起驾宜春宫!”
顾于欢正倚在榻上昏昏欲睡,忽而觉得有人在瞧她。她以为是流辞或是研墨,但那目光打在她的身上叫她十分不快。顾于欢睁开眼,便看见钟佑坐在她的榻边,她不由得骇了一跳。钟佑握住她的手,顾于欢的手十分冰凉,被钟佑握住后便像被烫着了一般猛的缩了回去。
“不知殿下要来,于欢有失远迎。”顾于欢冷冷地看向钟佑,冷漠而疏离。
钟佑心中一痛,他总是想着来日方才,他总有机会向顾于欣解释自己的难处。一拖再拖,终究斯人已逝,而往昔不复。他瞧着顾于欢这样客气疏离,心中十分无措,只得无奈叹气:“为何不吃饭?”
顾于欢一愣,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看向一旁的流辞和研墨。研墨打了个寒噤,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