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苏牧天,当然他也没让她失望,很轻松的一把兜住,支着她的腋窝把她举到半空:
“宝贝真乖,想爹地没有?”他亲亲她柔嫩的小脸,柔声问道。
“想,纫玉最想爹地了。”
叶臻深棕的眸子黯了黯,有种说不出的寥落,平儿和苏牧天亲热,她只觉得有种淡淡的欣慰和庆幸,而今日,却莫名的感觉有些不舒服。像是一根布满倒刺的钢针,在心头反复倾碾,刺心的很。
这种感觉,叫做内疚。
“爹地,吃饭饭。饿了。”小萝莉在他怀里拱啊拱,很老实的抱怨。
苏牧天微怔,投向郁姨的目光有点不悦,“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们,让宝贝先吃的么?”
“这小姐她”郁姨刚准备说些什么。
“是纫玉要等爹地妈咪回来。”小萝莉扯扯他的衣襟,神态极其认真,“纫玉不要总是一个人吃饭饭。”
二人都怔住了,有那么片刻的宁静,屋内徒留柴火噼啪的声音,叶臻恍然,记忆有瞬间的回潮,好像某年某月,同样的一句话,有谁也这样说过
最终还是苏牧天微笑的打破沉默,“好,爹地陪宝贝吃饭饭。”
叶臻不着声色的收起微妙的表情,将他的大衣递给身后的佣人,拉拉他的衣袖,轻声,“我先去洗个澡。”
他回头看她,点头,嘱咐了句,“快去吧,别冻着了。”
她确实冻着了。说实话,今天这么一番折腾,要是没事儿那才是奇迹。自年少时她身体也就谈不上多么康健,何况自从生了纫玉,她身子骨更加是一落千丈。都说医者难自医,这话真的是一点没错,她在伦敦的小圈子里,也算是个略有名气的小医生。可自己的一身的沉疴旧病,却从来是束手无策。
从蒸气氤氲的浴室出来,非但没有觉得舒坦,反而头脑昏昏沉沉的难受,身子也乏力的很,这一天太过精彩,也太过疲倦。她从药瓶中倒出一把胶囊,看也没看的就水尽数服下,头发没有吹干便不管不顾的窝到了被子里,因为空腹服药,所以肚子有点疼,却没有气力再爬起,也不知什么时候,浑浑噩噩的就这样昏睡过去。
意识在现实和梦境里浮沉。可无论哪处,皆是灰色的。梦里不知身是客。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眼睁睁看着一副又一副的画卷呼啸而过,想要挽留,却又那样无能为力。
光怪陆离的一幅幅昔日映像在脑海中,在眼前一一重现,她看见曾经那个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她年纪尚幼,那般了无忧虑的承欢父母膝下。偶尔随着父母,去对面的“婆家”串门,时不时的哄得未来婆婆的欢心,得到最爱的糖果和芭比娃娃。还有那个人,她那个脾气很坏但实际上很疼她的老竹马,她每天高高兴兴的黏着他,暗地里傻傻的偷量自己的身高,只盼望快点长大,能早点嫁给他
还有,还有
人在病着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自己最依赖最思念的人。叶臻又想起了过世多年的妈妈,很小的时候,开阑尾炎的手术,那时候家道还没有中落,家里有各类的厨子,可因为她赌气般的一句话,妈妈还是在每天天没亮便自己开伙,拾起放下多年的厨艺,给娇气的她煮最爱的香菇鸡肉粥,还有三丝春卷。在她还没起床的时候就能抵达病房,等着她醒过来,一口一口哄她吃下。
那样温柔的岁月,终究是只能怀念了。
对了,还有梁薄。她那个老竹马,她又想起他了。
她术后恢复那段时间,实际上也没什么大事了,但是因为平素便爱黏着他,这回那么好的机会又哪儿能放过,也不顾他的学业压力,天天逼着他陪自己玩儿。求他给自己扎辫子,绑蝴蝶结,念各种各样的童话故事。
那年他高三,因为她而差点落了榜。她霸占了他几个月,就连高考那天下午,他还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