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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臻醒来的时候,窗外正下着雨加雪,零零碎碎的水花掺杂的冰晶拍打在透明的窗棂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酒店套房里空荡荡静悄悄的。她看了眼床边的钟,已经下午两点了。

    起身过后才知道,随行的佣人们大多数都忙着去安置苏牧天和她的新居了——说是新居,实际上一点也不新,古董的很,是老爷子没出国之前留在法租界,也就是现在静安区的一栋老洋房。老人念旧,一直没舍得就这样弃了,而是花了点价钱一直托了人给照看着,如今刚好能用上。

    而听留下照看她的郁姨说,苏牧天也一早便去公司了,小纫玉黏着他不放,也顺带被他提溜着去。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现在到清静的只剩下她一个。也好,方便办些私事。

    用过午餐过后,打发了郁姨和司机去静安帮忙,自己收拾了一下,拦了辆出租:

    “师傅,去嘉定。”

    “嘉定哪哇?”

    “松鹤公墓。”

    叶臻在碑石林立中寻觅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她的宝贝。

    那样突兀的映入眼帘,只是在某处一个转身,恰好就看见了。

    爱子梁衡之墓。

    黝黑的石碑上,这一行字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

    爱子?可真是讽刺。

    她笑了,如释重负的微笑,不急不慢的走上前去,弯身,她用一束新鲜的百合换掉了墓碑旁有些泛黄的花朵,抽出一方帕子,仔细的将黑白照片上的污迹和水雾擦拭一遍又一遍,直至儿子的笑容清晰可见。

    温柔而慈爱的动作,一如往日,那个年轻的母亲嗔怪着替那个调皮的小子擦去额上晶亮的汗珠。

    没有说话,没有嚎啕,她只是举着透明的雨伞,小心再小心遮住那一方天地,轻轻的拥住冰凉坚硬的碑石,护佑儿子不再被这一时的风雨侵袭。

    也这样的天气,也这样的情景。她又想起那年春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节,她护着儿子逐渐冰冷的小身体,独自在雨中走了一整夜,没有人理会她,只有周遭各色异样的眼神一直陪伴,或恐惧,或嗤笑,还有说她疯了的,什么都有,当然,也有某个人,不远不近,一直跟在后面的脚步。其实她意识很清楚,那一晚发生了什么,她都知道。而某人以为她不知道。

    也正是那一晚,懦弱犹豫了多年的她,终于有了决断。因为她终于看清,那个男人,他的血管里,流着的究竟是什么。不是血,是冰。

    人们都说人如其名,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傻儿子啊”她极轻微的呓语,“你说你那一天,做什么要追妹妹出去呢,她是骗你玩的啊。”

    李斯特的《钟》声忽然敲响,叶臻拿出手机,看着闪烁的屏幕,秀美轻蹙,有些不悦,更多的是无奈,“怎么了?”接起电话,她轻声问道。

    “哪儿去了?”苏牧天问。

    “去看望一个故人。”她说。

    他“喔”了一声,不依不饶,“怎么不叫司机?”

    “上海弄堂多,七拐八弯的,司机刚来也不见得认识。”她不愠不火的回答,“我很快就回去了,不用担心。”

    “”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我回头给你找个当地司机。”

    叶臻叹气,刚想再说什么,却——

    “打扰一下。”肩膀被拍了一下,转身,是一个高挑的女子,手捧鲜花,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正和她做了一个十分抱歉的手势。

    “等等。”叶臻打断她,和电话里那位道别,“我回来再说吧。”

    “有事么?”挂断电话,叶臻抬头,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的发问。

    “呃,是这样的小姐,您挡到路了。”那女人抬手示意了一下她身后的墓碑,“我受人所托,来换今天的鲜花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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