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又是自己一个人了。
也说不出是失落亦或是自哂,只觉得心间怪怪的,整个人都怪怪的。像是被搁置遗弃在了某个封闭的玻璃瓶里,窒气而憋闷着,难以释怀。
她轻叹口气,一边将自己的发散开重新挽扎c束起,一边重新踱回马车边,只告诉自己还是接受现实吧。然而待走至车边时,却蓦然发觉那木板车上,还放置着一个油纸包,鼓鼓囊囊的昭显着它的存在感。
苏璇“啊”了一声,手上系了一半的巾子也顾不得了,颓然任那墨发扑掩滑落,于是那长及腰的三千青丝凌乱在风中,若丝绸般轻触着腮面她也不及拂开,只用了掌心捉住那个纸包,待到拿将起来,才发觉那纸包下还压着一张布帛。细细瞧去,上面只一句话,
“正前以北半里处,可达城邸。”
那字迹倒也清秀刚劲,只是苏璇皱眉咬唇,多写几个字会死吗?她也不知为甚会气愤,只将布帛随便一团一扔,重移上木门。她将纸包拆开,才发觉是并排的是两个馒头,竟都还是温热的。
咬开一看,芝麻糖花生馅和肉馅的,这么和着凉水两三口咀嚼吞咽下去,倒也分不清如今心间的滋味,究竟是酸是甜了
填饱了肚子,苏璇回望两眼那匹停伫的枣色马,便也拿上包袱撑开伞,一脚深一脚浅的重启行程了。至于那个不辞而别的人苏璇紧了紧衣裳,惰意深深,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呢?
果然,不过还未走上一炷香,那荒郊野外的雪地里便兀的多出一条青石板路来,脚下那些复密的马车轮子碾过的道道铅灰色的痕迹c还有凹凸不一的脚印都足以说明,自己离人烟不远了。
于是苏璇的步伐迈得更是利落,不多久便见到了稀散零落的人,而她的眼前,更是呈现了一座城池门。她望见三三两两的驻守兵边打着哈欠边将手腕缩进袖子,个头也是良萎不齐的昭示着他们的松堕。而那城门,还是绍国初建时,清子主张修建的。虽说比及蔻国的襄阳城门,它着实算不得气派,只是苏璇却看出这是一处很好的守城墙,地形占尽了易守难攻的特性。而那小城墙上也雕有三个篆书大字,“赈北城”。
如今一晃四五十载过去了,却早已是物异,人也非。那斑驳脱落的旧墙砖覆上了这星星点点的雪花,又在这漫天飞舞的飘絮中瞰过去,只觉它已历过峥嵘岁月,成了个饱谙世故的老人家。
苏璇的思绪联想到这里,便也笑笑自己:一个破城门也怎的也能生出这些感慨,莫非自己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也已老了?
她摇头,自顾懵懂,却也很顺利的走入了城门。倒是苏璇立至那寒冬却热气不减的集市时,却觉了茫然。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一生的慎重考虑————接下来呢?
继续女扮男装去寻份工作?这不难,倚借着自己的道法和21世纪的所学,在古代闯出一番天地来易如反掌。可是,她这样做与在那个时空,被血液而缚束着,被逼迫重复的虚度年华的苏璇,又有什么差别呢?
自己费尽心思逃来这里,只是因为这些?
一个个疑问抛向自己,她立在这清晨落雪的街头,视界里满是那些顶起虚作笑容日日为生计而奔波的贩夫走卒,他们之间,或许以期能够抱子弄孙,或许还望孝顺父母,或许只是为了能娶上心爱的恋人,又或许没有钱买药治病
好多好多的理由,都是值得生计,正当的不能再正当的理由。21世纪的父母养育她,教导她工作只要一个就好,找到了便埋头苦干下去,这便是人生,他们告诉她的人生。
但是多么可悲,这不是她所想要的,而他们所教导出的女儿,始终都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些他们所说的“理所当然”,实际却都只是笑话!而那些咒蔑“世界错了,自己没错”的人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