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璇心中抑郁不禁,抬头望,果真看见自己那白捡的师弟就立在桌前,四面已无他人,想来御子是要开始真正授课了。
可昨儿那些个壮志豪言却被眼下这满桌的书简压垮毁灭,心中虽都明白那些个“学的多死的迟”的道理,可却依旧存有极多的抵触心理。
御子却在此刻一脸肃穆的盯着她看,苏璇抬眼触见他那对死水般幽深的眸,也只得在面上安分下来,装模作样的拿起面前竹简。但她依旧存在那些不满情绪,抬手取的,是最底下的一卷,
苏璇放弃自己所有的理智,是了,她或许,需要做她想做的
才历了那么几天,她便明白:玄女,那个被人高高所捧的玄女,原来她所生活的世界,一切都是虚假;她所涉及交往的人儿,个个都呆木刻板;她存在的这个圈子,多么可怕c诡秘c浮华亦空洞
而她苏璇为什么,又凭什么一定要做这该死的玄女呢?便让她做一个拥有21世纪思想的寻常古人不可吗?让她做她苏璇自己,也不可吗?
这些的所有,都值得苏璇将那一腔在穿越后无所发泄的怨恨全聚在抽这竹简的气力上,这一指尖使力下,也正如所愿,
她眼看看着那些卷卷竹片成堆的坠落,紧接着耳蜗里接收到了竹简在空室坠地发出的极大的声响,噼噼啪啪的声,而苏璇心中也竟是浮出了几点欢愉:
这,是她在古代的第一次反抗啊!
御子立她极近,便杵在几案前,那些一束束鲜明古黄色便滚落于他脚踝旁,其上印泥有些被摔碎,竹简散乱的扯开封线,片片零乱狼藉着而他,便着一双素白的袜,脚下便是成堆的被掼的散乱的竹片,
只是,他对着翻倒在玄色绒毯在上的那些古黄色并无有何反应,甚至是他那双黧黑沉邈的眸子都不曾朝下方瞥。
他的视线,只牢牢箍住那个始作俑者————苏璇。
苏璇不敢迎向那人咄咄的视线,但屋里长久的缄默却使得苏璇渐渐窒闷,终于还是受不住,她偷眼瞥那人神色,但却只浅看了一眼,却竟是被御子眸中那股沉黑凌厉的空洞之力生生慑住
没有表情,与寻常一模一样,只是她心中却生出层层异样,胆寒瑟缩甚至都无法形容这般目色下的震撼与巨大的惶恐,哪怕眼前这人明明是人模人样的美男子,却比那些相貌诡异扭曲的鬼怪更为面目可憎,摄人心魄!
苏璇咬着牙受那不知何来的压迫几近窒息崩溃,而正在此时,那御子忽朝她淡淡道,
“师姊,法术,若是要练成,需秉其足够的耐力与诚心只但望,您能谨习方是。”
苏璇当下顾不得其他,只得点头诺诺。
于是御子那咄咄噬人的目色渐放宽,直至全复了常态,而苏璇也才抚胸心中长叹那句,“欷歔矣,小命得保”。
御子这番明显的威胁过后,才将目光垂下,略一扫地,将那些翻滚的卷卷宗轴睇入视线,他淡淡睨过去,开口缓道,
“而这案上所置的,也并非习术之卷,吾等神门秘法,又怎会置于人间俗物之上。其上所刻,均是现今件件家国私通密文,还有一些师姊十载前所出贡献,而这些”
他凝目抬眸,神色沉而深渺,只略挑出一根白皙到的几近透明的手指,在半空中遥遥一划,地上那堆残骸竹片竟便似倒带一般恢复了原状,仍齐齐整整的码放在苏璇面前。而那些象征这尊贵的紫色印泥,还原封不动的映刻其上。
苏璇呆神凝望那一枚枚刺目齐整的绛紫色,鼻中竟是不由得泛酸点点————
是啊,那些印泥,将它打碎剥落又有甚么用处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她明白啊,一直都明白的那么为什么还要这般任性,她又在,祈望些什么
此刻,御子清冷嗓声亦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