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璇紧抿住唇角,死死盯住那壁上悬挂着的画纸,那上面所勾勒的,是一个少女。
而她之所以会反常,只因为那画中女子的面容,是她最熟悉不过的自己。
画中女子身披一袭缀兰草纹纱衣,迤逦及地的墨发只在央处松松绾着一束粉蓝色发结。
正恰窗外正泄了满室迷蒙月光,即若晕了一片间蓝绸色的淡雾,以此作为底色。
而那女子,作画人似也故意将那肌肤被绘得与那弥散的雾气一般朦胧色调,她侧身歪在竹榻上,芊芊细指微蜷起,轻握一捧书卷,像是读的正酣迷。
只单单一个侧卧的影子,却可见她温润柔和的脸廓,纤长眉睫浅浅垂下,一点赭色嘴角似乎微含了笑,至此一点微妙的神情,便显得整副画的意境变得安谧平和,也使得这个妙龄女子,清妍无双。
这画中女子的眉目间,却宛然是另一个,容貌长开,二十几岁的苏璇。
可那当然不是自己,画中之人只会,也只能是,玄女。
唇角眉梢都一般相像,可像的,却也只是容貌罢了。
苏璇心中一动,难道自己的穿越重生并非偶然?
而说到迥异,许是姿态,许是阅历。总觉相较之下,自己比那玄女,多了点浮躁自娇,少了份素淡大气。
只不过这样一幅画,但凭了这些种种般般的比较,便能瞧得俨然分明。
那么,此一幅画挂于堂前这般显眼处,御子定是明晓的,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多学着些玄女的姿态吗?
这样想着,她便踱步上前,心中思量开:从今天这番观察来看,那个名叫做雅木的丫鬟定是个新添的婢子,对正牌玄女应是不曾了解过多的,而其他下人想来御子应会安排妥当。至于这画,自己偷偷瞧便好,若是被旁人洞察出了这显而易见的端倪,即为得不偿失了。
定了心思,她便立在壁面前,挽起袖口,想要取那挂画。然这一触之下,却从不曾想只感受到了一握冰寒绝凉,
这只是一方墙壁?
她纠起眉端,指尖在璧上往返摩挲,可视界里那方近在咫尺的纸质画作,她却始终触不到实体。就好似21世纪的投影仪一般,都只是虚影,看得到,却抓不住。
但,眼前墨迹清晰的便是一副真切的不行的挂画,她可不信这只是自己无由的幻觉。
苏璇缓缓收拢指尖,流动的空气与面前沉默的石灰墙壁让她不禁自顾猜想起,
难不成是御子?一早料定他人会起怀疑,于是极贴心的帮着她与恰才那密语一般,将这幅画使了个障眼法?
不不不,这又怎么可能?御子是在她清醒以后才知晓自己不是玄女的,而他自她醒便一直在她身边,连这屋子都没进,哪会那么厉害未卜先知,或是隔空的在她面前不着痕迹的施法?
苏璇闭了闭眼,再睁开,面前仕女图栩栩如生,甚至连一点折角c皱痕c泛黄褪色都没有
新画的?不,或许她应该换个方向,这是谁画的?
一般的画作都有印章落款,再不济也有诗词小赋添韵,然苏璇眯了眼仔细窥寻时,却只在左上角发现了几个小篆淡写的寥寥六字之词:“天准春兮,轮月”。
苏璇解不开这意思为何,后四字或许还好解些,较浅显,应该是春天的圆月。而前面两字,天准?莫不成是年号?
她盯着视野中的那画细看了数遍,总觉得好似哪里透着古怪
及地铺开的浅色花纹纱裙,女子半蜷起的嫰茅段指尖,空中飘渺逐散的雾气,玄女宁静安逸的神态
苏璇的双瞳游弋,逐渐汇聚成一线,她盯住了那画中玄女的眼睛
那女子淡淡垂眸敛眉而显出的入神安谧,乌色眸里缀了点点心安c依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