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咀嚼也停了,筷子掉了也忘了捡,只盼着那阿黄快些讲,
倒是那新兵不急不缓,将手里的碗搁了,从怀里掏出个麻布袋子,取出一样东西展开给大家巡视瞧着
那是一张纸,里面透出的明黄带着隐隐的贵气,也果真如阿黄所述,那纸大半都被火舌吞噬,余留着浅墨色边缘。然而最为惹眼的,还属那纸上所书的字,哪怕那些不识字的粗人,也只觉得那字书的好看以极
伴随着的,还有赵阿黄幽幽的语声,
“听说,那个女神君沉睡以前,曾经给了御大人三个锦囊,在需要时打开以化灾难。前两个都伴着两场重要战役,我猜度着,恐怕这第三个,便就是我手里拿着的这张纸了
也是十年了或许,司离境冰窟里的那位便要,醒了”
“喂喂!你们那一群人围成一团做什么!”
督军大人洪亮的声音如雷劈进那个包围圈,士兵们心中都有鬼,听得这一声,立时逃也似的人走鸟散了
而有些细心的人却忽而发现,那个一直在叙话的赵阿黄竟然似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
再细细想来,这军中,有人叫赵阿黄的吗?也真的有人去守卫过御大人的竹屋子吗?
不远处,有人背倚在漆玄的盘龙柱上,将掌心一支碧色玉笛收起
暗色光影覆上了他微垂的眉目,他伸了指尖揉揉眉心,随后拂开自己竹青色的衣袍,毫不犹豫大步迈开,去向司离境的方位,
只余留一声轻叹,在那片光影处聚了,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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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神门,司离境。
只要略对神门有些了解的,都明白,司离境,是个冻寒入骨的地带。特别,是位处中心的冰窟。
便有那么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小婢,搓着自己冻红的指尖,在这冰窟里守着与其说守着一个人,不如说守着一样沉睡了十年的东西
那女婢皱了眉,眼睛乱转着,守在冰窟口。不时盯两眼冰窟中央的那东西,眼神掺了淡淡的怨愤,直到终于瞧见有个同她一般装扮的女子执了伞过来,才终是松了口气,嘴里不住叨叨着,
“雅木,你可是把我害苦了!你明晓得我最怕冷,这也不过是代小庄那丫头守一次,就冻的我半死了呐,我可算得仔细,你比轮换的时间,整整迟了一刻钟!说吧,可怎么补还?”
雅木将竹骨伞合上,一张瞧着令人舒坦的脸凑了过来,笑嘻嘻的牵了那女婢的手呵气帮她取暖,不忘解释道,
“可不是嘛!花姑姑你是不知道,我头次来这冰窟的时候硬是叫人抬出来的,缓了三天还不曾有活气姑姑你这不过偶有几次来守冰窟,便这般厉害了,可是让雅木学着了
哎这司离境的天,说变就变,外头下了雪,山路不好走,这才让小婢来晚了,若是由此冻着了姑姑,令姑姑生了气,那雅木便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这样一番话毕,让那花姑姑听得心里舒坦不少,嗔怪着与雅木话了几句,便也耐不住冻,搓着手告了辞。
司离境冰窟,就此,又安静下来。
雅木这才拍落下袍子上残余的雪花,在冰窟一角,寻了张凳坐下。
她抱着臂膀,盯着摆于中央的那口冰棺静静的瞧,面上露了几分疲倦之色
璀璨的冰晶悬挂在洞窟四壁,它们散着寒凉的冰冻气息,折射出七彩琉璃般的光华
记忆回溯,有多久,没有见过那些飞檐上的琉璃瓦了呢?它们大多是绚烂明丽的,就像那冰棺里躺着那女人的生前,神灵般的不可亵渎
是,或许她真的是神,但她现在呢?还不是躺在那里毫无生气?就像是这些洞窟里的冰晶,再好看,也总是会化的。
雅木神情淡淡,盯着那口冰棺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