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苏筱沫的父亲离开的七七四十九天,是灵魂正式离开人间的日子。
一个多月来,斐慕白尽量不提那个字,因为现在的苏筱沫整个状态糟透了,她不能接受半点刺激,更不能接受父亲离开的事实。斐慕白只能用“离开”这个词来替代那个让人悲痛欲绝的事实,他同样感到很难过,但是这种难过仅仅是因为他对于苏筱沫的怜爱疼惜,舍不得让她伤心,跟苏筱沫的难过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一点,斐慕白很清楚,而且他更清楚,这种悲痛只能依靠当事人自己的坚强才能渡过这段忧伤的日子,他只希望,这段悲伤的时光可以早点过去,那个爱笑爱闹的疯丫头可以早点恢复正常。
可是
斐慕白端着一碗粥来到卧室,门是关着的,一个小时前送来的那份饭菜原封未动,仍旧摆在门前。斐慕白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门是虚掩的,斐慕白推门进屋。
屋子里竟然是空着的,窗户大开,风卷进来,淡紫色的薄纱窗帘随风狂舞,斐慕白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他三步并两步来到窗前探身向外看去。
很快,他就知道不过是虚惊一场。
那丫头蜷缩在窗台下方的角落里,身上还穿着参加墓地祭拜的黑色衣装,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紧紧盯着足尖前的一小块地面。
斐慕白不知道她保持这个姿势究竟多久了,她就像雕塑一样杵在那里,神情木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斐慕白慢慢蹲下身子,试探着抚摸着她的手指,她完全没有反应。
“苏苏。”
当斐慕白心疼地张开手臂准备拥抱她的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那个小女人的身体骤然一僵,似乎是在抗拒,但最终还是没有什么动作,像木偶娃娃一样仍人摆布。
斐慕白微微皱眉,难道因为她父亲离世带来的打击,这个小女人又想关闭心门吗?
不行啊!苏苏,我不许啊!
“苏苏,我在这里呢。”他温柔地吻了吻她头顶的秀发。
前几天苏筱沫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渐渐开始接受父亲离世的事实,但是她的内心还是竭力回避这件事。按照传统今天是个比较重要的日子,至亲好友都要前往墓地祭拜吊唁,而这个时候苏筱沫作为女儿必须到场。
早上的时候,她的情绪还是比较平稳,在墓地跟父亲的老朋友和远亲打招呼也显得从容不迫,但是一个女人的到场彻底搅乱了苏筱沫的心绪。
斐慕白记得那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秀气的面孔包裹在白色的长丝巾里,气度优雅华贵。她的形色有些匆忙,走上前来把鲜花摆在墓前,立刻就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起来。
当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苏筱沫就露出惊讶的神情,她激动地盯着对方,似乎在努力辨认着什么,最后,当那个女人的目光扫视过来的时候,她才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
“妈咪?!”
斐慕白也吃了一惊,从苏筱沫那次的讲述中,他一直以为她的母亲在跟她父亲的争吵中被他父亲无意间打死了,原来,她母亲还活着。
紧接着,斐慕白感到一阵轻松。是的,母亲的回来对于苏筱沫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安慰了。
然而后来的演变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她的母亲丝毫没有露出多年未见的那种惊喜之情,相反,面对满脸激动迎上前想要抱住她的苏筱沫,那个女人竟然退了一小步,面色凛然。
“等一下,我想有些事情我们应该说清楚的。”
苏筱沫也完全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母亲,看她的眼神显然是极度渴望得到母亲的安慰和拥抱。但是,那个女人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这里不方便,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然后,苏筱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