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贤有云: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这规矩,大至国法,小至家规,如尺如度,如标如杆,规矩在则万事有序,规矩成则内外皆安!”林元缓缓而道,“鹰谷没有规矩!”
“人无礼而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家无礼则不兴,国无礼则不宁!这礼,当在规矩之上,存于个人心中,依礼而行,循礼律己,则人间清泰——”林元一摇头,“而鹰谷弟子并不知礼!”
“上不循天道,下不知人伦,于众无有规矩,于己不知礼教,这样的江湖组织,我们一般将之归类为——”目光严肃,掷地有声,“邪教!”
“邪教”两个字砸得落儿头晕眼花。
我做什么了我?怎么就成邪教妖女了?落儿大惑不解。
“没有立规矩,是谷主之失,而不知礼教,又是谁之过?”林元温和的嗓音中透出一丝犀利。
落儿怔怔地望着他,心中一片茫然,被林元一问,更是不知所措。
林元心中一软,问道:“你说你自幼由谷主亲自教养,他可曾教导过你这些?”
落儿茫然地沉默了许久,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轻声说道:“他让我读过许多书,但是从未讲过这些,你说的这些内容,我都在书上见过,但没有人同我说过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没有人同我说过,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大约其他人也是如此吧!”
林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叹道:“身怀利器,却不知礼c无规矩,这样的鹰谷实在是太危险了!”
也不知是什么人造就了鹰谷这样一个危险的存在,难怪各方势力都对鹰谷虎视眈眈,不得之,既毁之。
落儿原本只是隐约觉得去杀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不太妥当,却说不出所以然,经过林元一番说法,便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要阻止他!”落儿说,“他的雇主既然同苗春芽有仇,说不准就要不管不顾让他继续动手,我总不能一直进宫护着苗春芽——”
落儿想了想,对林元说:“你们长天楼不是早就有人盯上他了吗?帮我找出来,我去同他说!”
“他若是不听你的怎么办?”对于鹰谷弟子的作风,林元如今也了解到了几分,落儿的话要是有用,昨晚就能阻止了,何必还要准备一堆道理去说服对方,更何况对方也不是一个懂理的人。
关于这点落儿倒是不着急:“不听就捆起来带走,等苗春芽生了再放!”苗春芽害了别人的性命,是该一命还一命。
林元不由得笑了,能动手解决的,落儿姑娘一般不爱动脑。
第二天,小二送来早点时,林元也跟着进来了,笑容温雅,精神奕奕。
落儿扬眉询问地看了过来。
林元笑着说:“我想问你一些长乐王朱琅与谷主的事!”说着,在落儿对面坐了下来。
落儿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林元没有马上问话,而是认真地看了一遍落儿的早膳。
这早膳都是知书借了客栈的厨房亲自做的,只准备了落儿的分量。
“你还没吃?”落儿问。
林元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去帮他取一些来!”落儿吩咐知书,知书应声出去了。
林元笑了笑,问道:“你们和朱琅怎么认识的?”
落儿仔细想了想,说:“七年前,我们刚离开风陵,就到了永昌,那时候朱琅还很落魄,他被贵族子弟围殴的时候介桓救了他,后来又帮了他几次,朱琅那时年纪虽小,却很聪慧稳重,介桓似乎很欣赏他,这么些年,能与介桓惺惺相惜的,也只有朱琅一人!”
林元却忍不住想得更深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