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这才回了神,见落儿一脸嗔意,也不慌张,若无其事地笑道:“根据邓楠所言,《续香斋兰谱》并非邓氏祖传,而是邓芷吟自己私下所得,我们可以怀疑这本书的由来同鹰谷谷主有关,这是其一!”
见落儿点头,林元继续说道,“其二,我们在风陵时,知书曾两次望向兰谷方向,一次是你提到兰谷时,第二次是你提到兰谷先生时,我猜测,或许知书跟随邓芷吟到过风陵兰谷,见过兰谷先生,甚至——”他看着落儿,缓缓道,“邓芷吟可能与兰谷先生相交匪浅!”
林元的话仿佛一把大锤子重重地敲在落儿心上。
她来不及去思考其中含义,来不及去分析王介桓的失踪和邓芷吟可能的关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王介桓与邓芷吟相遇相知,一同畅谈兰艺之道的画面,甚至也为她默下一整本《续香斋兰谱》。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遇到了另一个人,他们一见如故,他们志趣相投。
他为她做了曾经只为自己做过的事,甚至,做了连为自己也没做过的事。
“落儿?”林元担忧地喊了她一声。
方才他说了自己的推断之后,落儿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脸色惨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元又叫了她两声,落儿还是没反应。
这时,房门推开了,落儿才醒了神,茫然地转头望去。
是知书回来了。
知书推门看见林元,略感意外,正要说话,忽然一阵风袭来,右臂就被紧紧钳住了。
“邓芷吟早就认识他对不对?《续香斋兰谱》也是他手抄了送给邓芷吟的对不对?”落儿紧绷着脸,狠狠地瞪着知书,咬着牙问她。
知书从未见过落儿如此凶狠的模样,又惊又怕,却咬紧了下唇,没有吭声。
不说话也是一种表态。
落儿松了手,目光仍是紧紧地盯着知书。
“你曾陪着邓芷吟去过风陵兰谷,在那里结识了兰谷先生,邓芷吟同他一见如故,他还送了失传已久的《续香斋兰谱》手抄本给邓芷吟!”落儿缓缓地说着,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
知书红着眼眶低下头。
“那你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了多久?邓芷吟死后他有没有再出现?”落儿冷冷地问着,心中一片冰凉。
那时,他没有一声交代就将她丢在了雪岭郡,算起来,正是邓芷吟身亡后不久,大约是他收到了消息就不管不顾地赶了过去。
原来在他心里,早就有了比她更重要的人。
知书眼睛一闭,跪了下来,落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是元狩三年二月,邓娘子慕风陵兰之名远赴风陵,结识了桓公子,邓娘子于元狩五年元月遇刺,认识了不足两年,邓娘子死后,邓大郎发现了《续香斋兰谱》,拷问之下,发现了邓娘子与桓公子私下来往之事,但是桓公子一直没有出现,邓大郎派人去风陵寻访,也没有桓公子的消息,邓大郎认为桓公子薄情寡性,才怒而发落了邓娘子生前的身边人——”
知书颤巍巍的一一作答,到最后,竟是泪水涟涟,也不知是心疼邓芷吟遇人不淑,还是被落儿吓的。
“他没有出现?”林元沉吟道,“元狩五年三月十二日,他从仙狐岭突然失踪,如果不是去了华州,还会去哪儿?”
落儿冷笑一声,道:“邓家人没看到他,并不代表他没来过——”低头俯视着知书的头顶,“邓芷吟葬在哪儿?”
邓芷吟是横死的未嫁女,按例不能进邓氏祖坟,邓楠为她另择了一处背山面水的风水宝地,特意修了一座清雅的小园,将邓芷吟葬在了园中,名为“芷园”。
看院子的老仆听说是来祭拜邓芷吟的,并没有多加阻拦,简单问了几句就引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