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桌子歪歪扭扭地放在正中,桌上本应该有些书籍,但现在那些书籍全在地上,桌上只有几壶喝空了的酒壶。椅子上有一个盖在长衫里的人影,此刻似乎睡得正酣。
随着铁怅的喝声,那人影一震,旋即从椅子上跌落了下来。他落地那一瞬间便是一个流畅的翻身,连滚带爬地往门口飞奔。
铁怅一把将那人从地上提了起来,那人似乎还未有所感觉,仍是闭着眼睛双手双脚在空中乱挥。半晌,他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似乎哪里不对,连忙睁开了眼睛。
那监门约莫五六十岁,乱糟糟的衣服显示出此人生活过得颇有些邋遢。他花白的须发有些脏乱,下颌的胡须间似乎还有干了的汤水。烟柳不动声色地再往后退了一步,跟那监门拉开了距离。
“大侠,小老儿真没钱,不信你进去搜,有啥看得上的尽管搬走。”那监门也颇为光棍,看了一眼铁怅不似燕人的面庞,便是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是把铁怅当做了流寇,来他这里抢劫的一般。
铁怅被气乐了:“老头儿,你可是这义庄的监门?”“正是,但义庄都是埋死人的地方,小老儿就算想弄点钱也没招啊。”监门仍是闭着眼睛,“我没看清大侠的样貌,大侠不必杀小的灭口。若是大侠进去没找到什么有用的,那棺材内的尸体说不得还有些什么有用的大侠尽管拿去”
铁怅听着越听越觉得自己快要坐实劫匪的名号了,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老人家,我是奉六扇门之命来查案的。我问你,这义庄近日可有多少人来过?”
“不是劫匪?”监门睁开眼睛,咂了咂嘴,“那你不早说?真是害得老夫好生恐慌,这年纪大了真是一慌什么都容易忘——小娃娃,你可知道对我们来说,什么东西是最能令人心神安宁的?”
铁怅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了二两碎银子。监门赶紧抢过,眉开眼笑地道:“没有,至少老夫有印象的一个都没有——除了你俩。”
铁怅皱了皱眉:“送那几具棺材的官府中人你也没印象?”
老监门悠悠地叹了口气:“可惜啊,那杭州最有名的西湖酿要十两银子一坛”
铁怅笑眯眯地把墙上的铜灯扯了下来,双手一搓便将它搓成了一堆碎铜。
老监门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碎铜,喉结滚了滚,有些结巴地道:“官人有所不知,小老儿平日白天也就只是在这屋内待着,晚上就更不敢出门了。平日就算出了什么异动小老儿也不敢出去看,着实是不知。更何况小老儿月初才刚刚接过上任的班,那几具官府的棺材早就送来了,小老儿是真不知情啊”
铁怅瞪了他一眼,走进屋内拿起了地上的小册。只见那册子写了数十页纸,前面的还偶有记载几日几时发生了何事。往后到最后两页——也就是从三月月初起——字体却已变成了另一个人,写的也是统一的两字“无事”。
铁怅哑然,回头看了一眼那畏畏缩缩的监门,将那册子收进了怀里:“你去外面看好,我等去去就回。若是这短短一段时间就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就拿你是问!”
监门连声应诺,赶紧站在了庭院内。看他疑神疑鬼地看着地上白衣人的尸体,铁怅低声道:“此人乃是朝廷要犯,刚刚被我击毙于此。你若是看守得力,到时候也可以分你一些钱财,岂不美哉?”
监门眼睛一亮,咧着嘴拍了拍胸口:“官人您就放心交给小老儿吧,小老儿必将坚守此处等官人回来。”
铁怅满意地点了点头,与烟柳一起走出了义庄。
“我们先回去找典捕头吗?”问题宝宝烟柳忽闪着大眼睛跟在铁怅身后。铁怅将马车的缰绳解了下来,点头道:“没办法,仵作我真是一窍不通,还不如让老典来解决。何况我们这儿出来了那么久了,老典也应该有点消息了吧?”
烟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