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猝然下沉,邱冬舔舔自己唇瓣上干涩的死皮,“我的,流产手术,营养品,住宿,这都得花钱。”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高考在即,高三的所有孩子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时间越是紧迫,越是觉得囊中羞涩,而邱冬,比其他人的情况要复杂。
那晚后,产生的阴霾挥之不去,可基于各项因素,邱冬张不开这个倾诉的嘴,只能仰仗自我消化。事与愿违的是,心理障碍在向恶化的方向发展,当身边同学都忙着最后的冲刺,他的情绪却分散于其他方面,煎熬程度可想而知。
邱冬没经历过什么不顺心的阻碍,这事成了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大也最难以跨越的屏障,他的应变能力和抗压能力素来不高。此事发生,性情有了巨大的变化,要么不起冲突,要么争持到想让对方进棺材。
周末下午补习结束,邱冬和班上一小姑娘去苍蝇馆儿吃小吃,俩人互相都挺有好感,邱冬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就会对她说,被b菊的事儿除外。要说也是心情抑郁惹得祸,心头憋屈,邱冬顺嘴要了三瓶啤酒,喝闷酒易醉,他不懂这个道理,连着灌下去,有点飘了,说话结巴,还支支吾吾地哭了起来。
小姑娘哪见过邱冬这德性,一时慌神没辙,不得已,将人连哄带扯地架去旅店,开了间钟点房。g县是偏地方,旅店入住的手续要求形同虚设,连身份证都没要,直接让住进去了,反正才几个小时。
之后就是烂俗的剧情,小姑娘悉心安慰邱冬,顺顺背啊,搭几句话啊,这正常,可安慰着安慰着,走势就不对了,俩人给安慰到床上,后头的内容,不必多说都能懂。
干柴烈火,多余的顾不得想,自然,保险措施也没有,做就做了,小姑娘脸皮薄,暂时权当没发生过,想说高考后再谈谈清楚。
太不注意,第一个月亲戚没来时,姑娘其实应该引起重视,但她没深想,直到第二个月,亲戚还是没来,这回她知道紧张了,测过之后,两道杠,阳性。
这时候高考已经结束,大概是检查不够全面,考前的体检竟然未检测出怀孕,不幸中的万幸吧。
女孩儿无头绪,去找邱冬,俩孩子,能有什么主意,向大人得绝对保密,生下来肯定不行,做流产是唯一的选择。
然而,这是笔不小的开销,钱从哪儿来呢?父母?开口就两千多?不现实,用途说不出所以然啊。邱冬一合计,决定跑来找林商讨票子,姑娘那儿,他靠骗,有套正直的说辞,兄弟间借钱。
对于邱冬,这事儿太不光彩,尤其当着林商的面儿,他怎么敢道出实情,当前是威迫临头,不得已的半个废人。那张写满数字的稿纸,是邱冬在计算打胎各类花销的钱数,洋洋洒洒一页纸,他瞟见就头疼。
“真话吗。”乔远川恬不为意,事出过程懒得计较,别人的闲事,他不在乎。
得到如此清汤寡水的一句话,邱冬分外惊异,他以为至少会有几句嘲讽,谨慎地拿眼角觑视,断断续续道:“呃恩,绝对不是捏造。”
“好,照片呢。”
捂紧脸侧的手机,提防的姿态,“你想做什么?空手套白狼?不行,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必须要拿着钱,不然我回去怎么交差?钱,一分不能少。”
“不会少你。”
乔远川自钱包里抽出四千现金,压在烟灰缸底下,挺厚一沓,下午临时取的。
“林商不宽裕,我给你钱,这里有四千,回去处理好你的情债,把照片删除彻底,警告你,别再给他找茬,否则,我会让你真正理解恐惧的含义。”
没正眼看邱冬,说这话时,乔远川把烟头踩在脚下,仿佛在和空气自语,水波不惊的侧脸带着无以抵挡的寒意,比任何吼斥谩骂都更彰显态度。
倒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