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梗着脖子,忽然想哭,心里攥着一股劲,在那强忍。
并非闲来笑闹是林商的哥们儿标准,倘若乔远川原本就是性情如冰的人,林商不会如此在意,可他先前分明能笑能言会打趣,鲜活得很,或许他对别人是把冰刀,但在林商面前,他不是,也不能是。
林商蹲着,棉袄都拖在地上了他也没管,餐券早就捡进了文件袋,可他就是不起来。他背对乔远川,从乔远川的角度看来,他整个身子都被棉袄盖住,有点像七个小矮人之一。
“捡好了没。”
背后冷不丁传来乔远川的话,林商一慌张,劲儿没攥住,泪水簌簌地往外冒。
“干什么呢?”乔远川走了过来。
林商没来得及擦眼泪,乔远川就蹲在了他跟前,哭成花猫似的脸完完整整地被乔远川看见。
“你哭什么?”乔远川惊诧,第一反应是伸手帮他揩眼泪。
越揩越哭,真和小孩儿一个样,不安慰不过问的时候,能憋几个小时都不红眼圈,一旦别人柔声细语地过来关心,眼泪就如同山洪暴发,能哭几个小时都不喊累。
“让你捡个东西而已,没骂你没吼你的,这就哭了?”
乔远川把小矮人林商拉起来,带他在椅子上坐好。林商边哭边喘,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要提好几回。
“别哭了,已经是大孩子了,说出去多丢人。”乔远川撕下一截纸巾,轻缓地帮他抹脸擦鼻涕。
“哎呦,怎么还哭上了?川子,你是不是欺负人家来着,哭这么伤心,你干什么了,耍流氓?”郑景侧身叼着笔,似乎话里有话。
“有你什么事?滚蛋,别插嘴!”
郑景被吼了还笑得神采飞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是捡东西不高兴还是没地儿睡?”
乔远川耐着性子安慰,温和的口气让人想起冬日里那件浸泡过柔顺剂的毛衣。真正的理由林商说不出口,他对上乔远川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餐券,随口胡诌。
“我想吃饺子。”弱弱地从嘴里憋出这句话。
乔远川忍俊不禁,“不就是想吃饺子么,明儿带你去吃,咱现在别哭了,成吗?”
林商吸吸鼻子,点头答应。
“去洗把脸,然后上床睡觉。”
林商颇感意外,“你不赶我走了?”
“我有说过不让你在这睡吗?”
眼泪彻底止住了,林商破涕为笑,鼻子前鼓起个鼻涕泡,一乐,破了。
乔远川心底防线又被腐蚀了,他见不得林商哭,对方一哭,他心里就莫名豁开一道小口,好比衣服上出现个线头,轻轻一扯,整件衣服都散了,他只有认输的份。
人形抱枕主动投怀送抱,对于乔远川,是好事,也是坏事。失眠减轻了,有些问题却加重了,是药三分毒,这贴药有毒中毒,入口前就知道,可还是忍不住想看毒发时什么样。纵使乔远川诟谇自己上万遍,但这药,该喝还得喝。
乔远川和林商挤在被窝里,有过上次的经历,林商也不觉得挤得慌,老实地扎在乔远川的胸口,手挨手,脚挨脚,像是习以为常的动作。
林商只漏出半个脑袋,留一双眼睛在外边,目光停驻在乔远川冒起胡茬的下巴。
“你是不是该刮刮胡子了?”林商没多想,伸手摸了摸。
乔远川拍开对方的手,“别乱碰。”
“真小气,胡子都不让摸,”林商探了探自己的下巴,“我想长一圈胡子。”
“你想上台唱戏啊,还长一圈。”
“唱戏干嘛呀,你不觉得那样特有男人味吗?”
“不觉得,在别人那可行,你这,肯定特丑。”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