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一下少了大半的热气儿,身边的位置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温度,乔远川躺在自己那一小块地方,没有往中间挪动,其实,床好像也没那么小,他现在一个人睡,挺宽敞,空得很。
眼睛睁了合,合了睁,翻来倒去,乔远川怎么都睡不着。归咎于那场梦的荒唐,他觉得自己可笑透了,明明就是新养成的恶习太强势,非得自我误导着和自个儿较劲,这不是找别扭么。
乔远川盯着天花板发呆,没由来想到以前和吴冕一块住的时候,俩人总因为睡觉问题发生矛盾。
吴冕畏热,他畏寒,像现在这种还没供暖的冷天儿,吴冕都要把脚伸在被窝外边,一夜过去,被窝里头都还是冰凉一片。
乔远川是入睡困难,但着了之后睡得挺沉,可吴冕正好相反,入睡快,睡觉轻,一点儿动静都能扰醒。
就为这事,俩人折腾过不少回,现在想来,那时候就是闲的,屁大点事总能拿出来说道说道。可能也是确实不适合,当初应该有所意识的,乔远川想。
强迫着自己闭眼,一下都不动弹,乔远川感觉身子都僵了,在床上捂着脸深深叹了口气。
下午的5000米令人期待,有人想看今年谁是那个耐力王,也有人想看倒数几名累成孙子的熊样。
林商站在跑道上,稀薄的阳光包裹着他的小脸,紧张又严肃。他的脸部线条此刻紧绷着,牙齿咬在下唇,眼里只有跑道,憋了一股劲在胸口,随时准备像颗导弹一般冲出去。
这个项目的参赛运动员里,就数林商最有劲,他是真走心了,姿势摆的特讲究,周身气场就和别人不是一类,让他在人堆里像个小暖炉似的发光发热,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发令枪响划开嘈杂,随着白烟一起从枪管中奔涌而出,刺入林商的神经,压着枪声,他冲了出去。
虽然5000米考验的是耐力,但林商知道,起跑时仍然应该保持速度,不能落下太多,否则会失去跑步的动力。经过这些天的训练,林商总结出一套他自己感觉最为舒服的跑步策略,起跑阶段适当奔奔,之后维持中等匀速,最后加码儿。
光是想想,林商就觉得热血沸腾,胜利在前方搔首弄姿的召唤他呢,如此滴水不漏的方案,拿名次一定稳妥!林商想得够好,他喜欢做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四圈跑得挺轻松,林商大气都不带喘,稳稳地待在第二名的位置,和后边的人有一小段距离。
宁姗姗站在看台上为林商加油,全程热烈,招来了不少人的嫉妒,他们寻思着林商是哪路货色,能得到系花这样高调的支持。
每每经过宁姗姗所在的看台区域,林商总能从一众呐喊声中剥离出宁姗姗的声音,嘹亮清澈,再怎么纷乱的环境,都压不住这条悦耳的声线。
林商稳住呼吸c不知疲惫的跑着,虽然他很想分心抬头瞄一眼人家,可这才跑到一半,得专注下来。龟兔赛跑的故事林商可是烂熟于心,当然,他不是那只兔子,也不肯承认自己是那只龟。
还剩最后三圈半,林商的速度慢了下来,双腿的持续酸胀让他的腿部神经变得麻木迟缓,似乎有些失去控制,那是前几圈分神,气息不匀导致的,这种情况常见,不碍事。
真正要命的是林商开始头昏脑涨,眼前的跑到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他感觉自己跑得挺稳,可眼里的世界都在晃悠。呼吸声被无限放大,随着他起伏的动作,炸响在耳边,像是有人拿了个大喇叭,抵在他耳朵眼儿上循环播放喘气声。
林商觉得这会儿自己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全身上下的感官都通了,连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仿佛有个锤子一下下地砸向心脏,心跳又重又闷。
林商也不知道当下是怎么回事,先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他以为是自己太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