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管包氏那斜瞅她的眼神,拍拍身上的灰,便直接出了院门。
一看范氏这么摔脸子,包氏这几天的火气彻底忍不住了,她一跺脚,“一个个真是翻了天,各个都得当祖师爷供奉着,说生病就生病,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大清早就甩脸子给我看!”
“娘,你小点儿声!”包氏的大嗓门一出口,二旺吓得赶紧从屋里出来。
他抬头看,范氏已经甩着胳膊出了院门,那脸拉得老长,别看当着外人二旺可以肆无忌惮地训范氏,这关了门,他也只有擎等着挨范氏的骂。
现在包氏骂得这么难听,还是当着杜泽的面,二旺这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娘,大早上的,少生点气!”
“少生点气!有这些丧了良心的搅和棍少生不了气!”一听儿子出来制止,包氏认定他偏着范氏,嗓门又大了几分,“吃饭比谁吃的都多,一听到干活就躲起来,又是生病,又是攀伴子(攀比)!”
“看病,看病,我看是懒骡子上磨屎尿多,非得出去转转才消停地吃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养了一窝子千金小姐!”
范氏已经出了门,听着身后婆婆的指桑骂槐,心里有点不大舒服,自从穆芊荷醒了过来,包氏就跟变了个人,以前紧赶着蔡氏挖苦,咋现在处处挤兑自己呢。
但既然已经出来了,无论包氏再怎么骂,她都没打算回去。
百姓屯夜里都很少闭户,更何况是白天,范氏直接进了红杏婶家,因为担心红杏婶迎出来,她走到堂屋门前,边挑门帘,这才轻声喊了句,“红杏婶!”
“咳咳”!
房内传来了于红杏沉重的咳嗽声。
嘿,红杏婶还真病了!
“婶子,你这是怎么了?”范氏提高了嗓门,刻意冲墙那边吆喝了一嗓子。
“是狗蛋娘啊,你怎么来了!”于红杏擎起脑袋,看着范氏慢慢走到自己炕前,她这不舒服的事,也没找人宣扬啊,范氏竟然来看自己,弄得于红杏这冰冷的心,暖烘烘的。
范氏摸一把于红杏的额头,没觉出发烫了,但还是起身为她拿来了热毛巾,擦擦手,擦擦脚,换洗一次后,搭在了于红杏的额头上。
于红杏眼泪汪汪,“哎,我打小就羡慕人家有那姐姐妹妹的,遇到难处,遇到烦心事还可以说道说道!”
范氏被于红杏这话弄得一愣,“婶子,你咋这么说啊,那老虎舅不也一样嘛!”范氏做闺女时,于老虎就经常推着车到他们村卖肉,也算是认识。
“哎,有了亲家,忘了妹妹!人家亲家还想着自己姐妹来,谁想着我呢!”于红杏于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是被气病的。
原来,昨天于红杏听说穆犇把小巧赶回家后,就着急把火地往于家堡赶,刚到于家堡村头,就见穆犇拿着刀跟孙满堂要拼命。
穆犇虽然是大块头,但孙满堂也不弱啊,更何况孙满堂天天跟刀子打交道,闭着眼都能杀头二百斤的大肥猪。
两人交手没几下,穆犇就被打趴在地。
穆犇说话不利索,可骂人不含糊,躺在地上,连带着把孙满堂祖宗十八辈给骂了,孙满堂一下子就火了,掏着刀子就冲了上去,也多亏了于红杏赶得及时,把孙满堂给吆喝住了,要不然,今儿百姓屯就得办一场丧事。
穆犇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于红杏也因为拉架脸上挂了彩。
穆家林两口子上门道歉,两口子好好训了穆犇一顿,便把小巧接回了家,临走前,于老虎给了些骨头跟肉,说是让挂了彩的穆犇跟于红杏补身子。
因天色已晚,于红杏便搭穆家林家的车回来,到了村头就下了车,就把她那份骨头跟肉,落在了车上。
今天一早于红杏记起这事,便直奔穆犇家,想拿回来中午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