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书籍经典已被尽数毁去，没想到那时还是个孩童的你竟然偷偷留了拓本，一直观看至今，要不是前些日子被我发现毁了去，你还要被这些所误。那你倒说说看，以你身兼百家之学的见识，理学错在哪了？”

    “父亲既然发问，儿子就斗胆讨教父亲，《国理》主张‘存天理，灭人欲’，我问您理在何处？您说‘物有表里精粗，一草一物皆具至理’，我又问您如何领悟到至理，您说世间之理皆需格物方能体会。只是我这么多年格来格去都没能发现，就好比今天我去格梅，依旧毫无所获，想必理学之说是有些问题的。”

    李斯远叹道：“你格物未有所获，是你还未精通理学，为父也知焚百家书籍非是义举，只是神州中原首次一统，若任由百家学说扩散，势必人心思变，到时旧阀稍一鼓动，天下又要陷于战火罢了，今日唤你前来，也不是要跟你争学说长短。”

    李清晏闻言正色道：“父亲唤孩儿前来所谓何事？”

    “为的是我李家的生死存亡，晏儿，你听好了，为父当年与先帝一见如故，二人立志要结束这神洲乱世，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建立大衍之后，为父所有心思都用在国政上，朝廷政事也算步入正轨，下一步只要解决了那些旧阀势力和北蛮游牧，大衍百姓便可安享万世太平。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先帝前些年突然驾崩，陛下的胸襟气度却比先帝差了不少，嘴上虽然不说，但为父从陛下的手段中却看得出他对为父的忌惮，以为父的判断，就这些日子，朝廷恐怕就要对我李家下手了”

    听完父亲的话，李清晏却并无惊讶之情，只是淡淡说道：“孩儿知晓。”李斯远倒是对李清晏的反应颇为好奇：“你好像并不惊讶？”

    “父亲，换做我是皇帝，也是断容不得李家的，您在朝堂的威信实在太重，这大衍天下，即便说是您打下来的也不为过，文武两院也是由您担任院长，朝廷人才皆以您为师，如果您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济世安邦之臣，皇帝可能还能容你，偏偏您非但还是兵法大家，连武艺修为也是当世宗师，恕孩儿斗胆，您此等人物，若非为帝王，本就不可能安生于世。您是可以辅佐皇帝将这天下治理太平，只是皇帝疑你，这天下若不姓赵，再太平也无任何意义了。”

    “你这孩子倒是看的透彻，为父只是觉得遗憾，这平生抱负，终究还是难以实现了。”

    “其实父亲也明白，我李家想要自保也非难事，以父亲在朝野和军中的威望，只要父亲愿意，您那些旧部肯定是要站在您这边的，若是皇帝鱼死网破，以父亲的修为杀入宫中，再加上军中旧部的支持，代了他赵家也未尝”

    “够了，先帝于我有知遇之恩，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你就不要讲了，即便为父不在了，朝廷只要在现有的架构下运转，依旧能国泰民安。我现在所虑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你和柔儿，以皇帝多疑的性格，即便不斩草除根，也是要软禁你们一辈子的。偏生你自幼便不修习武艺，现在已是弱冠之年，连基本的聚气境也达不到，届时如何自保，你且听为父安排”

    话还未说完，李斯远忽然直起身来，以他的修为，自能感觉到已经逼近相府的阵阵杀气，“没想到今晚就来了，看来啊，连这个新年都过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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